尤听容的表情一僵,水盈盈的眸子瞪圆了,小嘴微张着,“你……”
尤听容开了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而后组织了一下语言,关心道:“你这也太胡来了,咱们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同样的事,落在咱们头上……”
姜囡囡笑着安慰尤听容道:“娘娘放心,臣妇打量着问过他了,他……当时,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姜囡囡声音很小,有些羞耻,“臣妇想着,左右都是第一次,谁也不吃亏。”
“他……在臣妇见过的男人里,确实也是为人正直的,当时或许是脑子烧晕了,想着左右熬的难受……”
姜囡囡脸上泛起薄红,豁出去了,“拿他泄了火,又生米煮成熟饭把人定下了,一举两得。”
“这……”尤听容咽了咽口水,都没来及追究姜囡囡的虎狼之词,眨眨眼睛,“你就不怕……他不认账?”
“不认账?”姜囡囡语气凶了些,“那就当臣妇看错了人,也省的嫁错了人叫毁了一辈子好。”
“而且……天底下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就是找不到合心意的,臣妇一个人自由自在也很好。”姜囡囡冲尤听容抿嘴笑了笑。
“话虽如此……可这漫天的流言蜚语,当真比杀人的利剑还要可怖。”尤听容神情有些纠结。
“这舌头长在别人的嘴巴里,既然话说的难听,那便不听。”
姜囡囡见尤听容不仅不觉得大惊小怪,反而听的认真,说出的话就更坦荡了,“不瞒娘娘,臣妇是苦出身,臣妇以为这日子富贵有富贵的过法,穷有穷的过法,说到底,都没有不辛苦的。”
“臣妇也不图什么泼天富贵,有手有脚的,不会的也可以学,就靠自己,难不成还会饿死不成?”姜囡囡语调轻扬,一派自信舒展。
尤听容轻轻地“噢”了一声,直愣愣地看着姜囡囡,半晌没有说话。
姜囡囡以为尤听容接受不了,脸上的笑容收了收,轻声问道:“娘娘?可是臣妇太孟浪了,吓着您了?”
尤听容回过神来,赶紧摇了摇头,“怎么会呢!”
“本宫是觉得你说的极有道理,咱们有手有脚的,干嘛非得靠人家,靠自己就成……”尤听容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一幅醍醐灌顶的恍然之色,“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就是被前世十二年的过的昏了头了,别人给了她两个选项,她就傻呵呵从里头选,竟然从没有想过,这一辈子还有别的过法。
姜囡囡看着淑妃娘娘两眼放光的模样,先是高兴,而后心中莫名的就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摇了摇头,这才把发
毛的感觉驱散开去。
不过因为被尤听容握住了手,又说了贴心话,二人亲近许多,姜囡囡倒豆子一般,跟尤听容说了许多路上的趣事,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午膳时分。
尤听容被姜囡囡描绘的草原和漠北的迷住了,开口留人用膳,可不等姜囡囡答应,紫宸殿的张福先到了。
“淑妃娘娘,也是赶巧,今日薛公子也参见陛下禀告政事,这会儿正好说完了,等着薛少夫人一道回府呢。”张福笑着为尤听容解惑,“薛公子思妻心切,这不,陛下命奴才带薛公子过来接人。”
“丈夫丈夫……果然呢,一丈之内才是夫。”尤听容乐了,看了眼姜囡囡,“看来……少夫人是没有看错人,这丈夫不仅跑不了,就是想撵都撵不走呢!”
姜囡囡被打趣了红了脸,只能起身告辞,“臣妇叨扰娘娘了。”
“你能来,本宫高兴还来不及,你的故事本宫还没听完,下回再来可得先跟薛公子说好了,叫他老老实实在府里等着。”尤听容笑着让兰影亲自送人出去。
这日之后,也不晓得单允辛是闲的慌呢,还是惦记着尤听容有身孕,抑或是担心单弋安陡然离开她身边去进学她不适应,日日下了朝就搬着东西赶来了宜秋宫里。
不过很快尤听容就
否定了第一个猜测,要做一个好皇帝,属实是没有轻省的时候。
短短一个月,宜秋宫的书房已经堆满了单允辛的公文,尤听容进去,连本杂书都找不着了。
就在尤听容看书的那张贵妃榻都被占了一半之后,单允辛终于被觐见的臣子们催回了紫宸殿里,尤听容可算能重新独占一整张暖榻了。
这头尤听容才见着单允辛的背影出了宜秋宫,才仰躺着在松软的垫子上滚了半个圈,懒腰还没伸完呢,就见张福打了个转又回来了。
尤听容抬头,“张公公还有何事?”
张福垂首道:“回淑妃娘娘话,陛下这会儿得空,着奴才请您过去一道用午膳。”
尤听容有些糊涂,得空?得什么空?他不是才被朝臣们喊了回去,又急哄哄地召她做什么?
尤听容心中虽然奇怪,还是起身跟张福往紫宸殿去了。
天气回暖,出行的轿子已经换做了热天的步辇,尤听容顾及腹中的孩子,还是添了件披风。
一进紫宸殿的大门,抬眼就看见单允辛正从正殿里迈步出来,尤听容才要屈膝行礼,就被单允辛托住了小臂,大掌顺势滑落,绕过腰际,扶在了尤听容的后腰处,“一路过来,可冷吗?”
尤听容换了轻薄些的罗衫,只外头裹了一件暗色的披
风,更是衬的雪肤红唇,身姿婀娜。
感受着后腰酸涩处炙热而有力的手掌,尤听容给了他一个笑脸,“春光正好,怎么会冷,一路上的花香倒是好闻的紧。”
尤听容这一胎怀的极其稳当,既没有怀弋安是酸水都要吐出来的恶心,也没有晕头转向的困乏,反而是吃什么都香,睡觉也踏实的紧。要说唯一的不自在……就是腰际尾椎的酸涩。
她也没跟单允辛抱怨过,但单允辛心细如发,只看她起卧的姿态就看出了蹊跷,时时替她撑着,夜里她偶尔醒了,还能感觉到搂在后腰的手无意识地按捏着。
尤听容进殿,一眼便看到桌案上高高堆放的奏章,一撂连着一撂,活似沿着桌边铸造了一堵城墙一般,就连地上都被随意扔了一些……可见单允辛这一日有多少事了。
由着单允辛扶着她坐下,常顺极有眼色地递了特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