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深此时在日本出差,正在跟部下召开会议,听到这话,霍然站了起来。
声音带着颤音:“他在哪里?还活着吗?”
“活着,还活着,不过情况不是很好,原来他被苏慕容囚禁了。”
“什么?”
北堂深眼中风暴骤然席卷,浑身释放出冷厉的煞气。
会议室的人们都被这股寒冷笼罩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夏浅连忙道:“深哥,你先别激动,我现在也不太了解具体的情况,等我了解到了,我再打电话通知你。”
“我马上回国!”
失踪二十多年的亲弟弟突然有了消息,北堂深归心似箭,已经无心顾暇帮派上的事情。
将所有的事务都交待给江岛,让他代为处理,他带着青桑和流星奔赴海城。
当天,夏浅在裴宴州的陪同下去了警察局,了解到详细的情况。
原来,包括阿远在内的四名男子,都是苏慕容将他们囚禁在地下室里面的。
他们里面最年长的,已经被囚禁了十五年,已经完全丧失了与外界沟通的能力。
他们四个人的身份,也还在调查当中。
警察将他们与近年来的失踪人口对比,一直都没有找到他们的真实姓名及相关信息。
从苏慕容那伙保镖的口中,也没能问出四人的情况。
夏浅表明了来意:“警官,这一名男子,是我认识的人。”
她拿出阿远的照片,指给警察。
“他叫北堂远,他的母亲是华国人,父亲是日本人,他还有一个兄长,名叫北堂深。请问,我们现在可以见见他吗?”
负责接待的警察,早就得到过局长的授意,对裴宴州夫妇的要求无条件满足。
所以他领着他们,到了北堂远暂时居住的疗养院。
据他介绍,其他三位男子也住在这家疗养院。
疗养院的护士对他们说道:“我们检查过后发现,病人身上有多处陈旧的伤痕,曾经遭受过虐待,他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处于一个自我封闭的世界,拒绝与外界沟通。”
医生护士以及警察,都尝试过与北堂远沟通,但是纷纷失败。
这是一间向阳的房间。
偌大的窗户上面,挂着白色的窗帘,窗帘一半遮掩着窗户,一半拉开。
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倾泻在坐在地板上的少年身上。
他其实已经二十八岁了,但是长期的囚禁生活,让他看起来好像才十八岁。
他面向窗户而坐,全身都沐浴在阳光之中。
披肩的长发已经被剪成了利落的短发,乌黑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他怀中仍旧抱着那个骷髅头,眸光清澈,神情却很恍惚。
嘴里轻声呢喃着什么,只可惜,没有人能听懂。
夏浅蹲在他面前,看着这样的他,心里很难受。
她还记得十几年前,母亲发生火灾,她被临时送到了晨曦孤儿院,那时,她在孤儿院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是北堂远。
不过那时候,他不叫北堂远,他跟他的母亲姓梁,叫梁远。
北堂远和北堂深眉眼间有些相似,所以,六年前夏浅在巴厘岛第一次见到北堂深,会觉得他眼熟。
“阿远……”夏浅踌躇许久,终是叫出他的名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浅浅。”
北堂远并没有看她,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怀中的骷髅头上。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头骨,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着。
“阿远……”她鼻子一酸,眼泪几乎掉下来。
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遭的一切不闻不问。
一行人站在楼下的草坪上,透过窗户看着房间里的北堂远,夏浅问道:“阿远为什么还抱着那个东西?”
护士解释道:“我们试图从他手中拿走骷髅头,但是他情绪非常激动,对医护人员又踢又打,不得已,我们只能让他暂时保留那个东西。”
陪同夏浅他们一起来的警官说道:“我们怀疑那个骷髅头是某位被害人的,原本打算化验检测,但是北堂远不肯放手,我们只能等他情绪稳定之后,再继续那项工作。”
“谢谢你们!”
夏浅诚挚地向他们道谢,她很难想象,如果他们强行拿走骷髅头,会对北堂远造成多大的伤害。
在那段惨无人道的拘禁日子里,大概骷髅头已经成为他的精神支柱了。
夜里,裴宴州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被人接听起来:“裴先生,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已经收到了,可别忘记你的约定。”
裴宴州靠在沙发椅上,淡淡道:“我记得很清楚,苏慕容一定会得到她应有的下场。”
沈然轻笑:“既然如此,你还找我做什么?”
“你当初告诉我你的名字,不就是希望我能够找到你么?我猜测,你应该是第五间密室里面的男人。”
沈然顿了顿,半晌,声音带着冷意。
“你说得没错,我本来和他们一样,像狗一样被她囚禁在密室里面。但是我比他们聪明,我抛弃了自尊,我甘愿做她的奴隶,我想尽办法讨好她,所以我才能健全地走出那个地狱。”
裴宴州淡淡道:“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也不会去追究你的身份。我只想知道,另外四个人的情况,他们的名字,个人信息,以及,他们为何会被苏慕容囚禁。”
沈然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不会将我的事情抖露出去,我只想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裴宴州缓缓吐出三个字:“我保证。”
“好,我相信你。”
沈然沉声道:“说得煽情一点,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段血泪史。第一间密室里面那个男人,名叫陈昭,他现在37岁,已经被囚禁了十五年,他是苏慕容囚禁的第一个男人。据说,他的眼睛酷似苏慕容的初恋情人。他曾经尝试逃跑,结果被保镖打断了全身的骨头,像活死人一样瘫痪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