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欢不再恋战,反守为攻,朝弓箭射出的方向冲入林中,不管不顾地向前射杀弓箭手。
她实在太猛,若是不将她斩杀所有人都会陷入危机。
隐藏在竹林的弓箭手行动十分统一,将箭全部对准了贺知欢。但她不惧,杀红了眼,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收割下人头。
扑哧。
是箭入血肉的声音。
周围厮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
不过瞬息,林中便再无弓箭传来。而贺知欢肩上,却中了两箭。
血色弥漫,贺知欢从林中拎着枪走出宛如地狱修罗,那枪尖滴着血,一路在雨水的冲刷中滴落一地。
“姑娘,你”白芷看到贺知欢的样子,不由得吓了一跳。
贺知欢没做声,朝肩上那两箭用力一折,将箭柄扔在一旁,一个弯腰便把冯书意抱了起来,向东面走去。
刚刚她发现了一条泥土路,上面有隐约可见的脚印,往那个方向,一定有人。
冯书意早已疼到虚脱,说不出话,只能咬牙依附着贺知欢。
“别怕,我会护着你。”
贺知欢安抚着冯书意一路疾行,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个不大的茅草屋。
“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白芷疯狂在前面敲门,却被雨声掩盖了声音。
但冯书意不能再等了。
贺知欢走向前去,默念了声抱歉,一脚将门踹开。
而她抬头,却正好与一个熟悉的面孔对视。
池太医?
贺知欢看着在院中正准备过来开门的男子,一脸讶异。
“她怀孕七个多月了,如今受了惊吓,你快帮忙看看可是动了胎气?”
“先进屋。”池砚悬看着突然出现的贺知欢脸上也十分诧异,但当他看到贺知欢怀中已有身孕的妇人时,脸上神色也变得凝重。
贺知欢连忙跟着池砚悬的指引进了旁边一个小茅草屋,白芷将床上的被子挪开,好让贺知欢将冯书意放上去。
池砚悬拿来药箱,取出针快速在几个穴位扎了一下,继而取了个丝帕轻轻搭在冯书意腕间把着脉。
看着冯书意脸上的痛苦神色褪下,贺知欢也松了口气,进而不自觉被池砚悬吸引过去。
他神情严肃,眉目微蹙,周身似有一道无形的气场。注视着他的时候,仿佛周遭的雨声都宁静了许多。
那天在温泉山庄并未细看,没想到池太医年轻时候,还真是翩翩公子、一表人才,只是不知道后面怎么会变得脾气古怪、喜怒无常。
“只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幸而这位夫人平时身体康健,无大碍了。”
良久,池砚悬收回手,神色放松,对着白芷说,“正好我院中有些草药,这位姑娘随我来,熬些药给夫人服下便可。”
白芷仍未放心,一脸犹豫地看向贺知欢。
这个大夫她不认得,不敢随意轻信,她如今最相信的便只有贺知欢了。
贺知欢安抚的朝她点了点头,“这位大夫我认识,你只管去便是。”
白芷得到回应,松了一口气,转身便走到池砚悬身旁,神色恭敬。
池砚悬大步向外走去,路过贺知欢时神色却一顿,看向她的肩膀。
那里仍残留着两根箭头,在雨水的冲刷下伤口都泛着白色。
池砚悬没忍住又看向贺知欢,只见她神色寻常,似乎感受不到疼痛般,正一脸凝重地看着床上的冯书意。
这高门大户的贵女,难道不该娇滴滴的,怎会忍得了如此疼痛?
“大夫?可有不妥?”白芷见池砚悬久久未动,以为自家夫人的病情又有什么问题,连忙上前询问。
“无事。”池砚悬收回目光,向前走的步伐更快了,甚至还带点急迫。
白芷跟在后面越发吃力,脑子里泛起疑惑。
这大夫怎突然比她还急迫,真是奇怪。
而这边,贺知欢看着冯书意沉睡的面容,不由得陷入自己的思绪。
今日她来祥云寺可以说是一时兴起。前世她没来,书意嫂嫂是不是就在这场刺杀中流了产,而白芷,或许就是在此时为保护主子而亡。
书意嫂嫂这一胎,似乎是青阳王府第一个孙子辈的,若让她生下这一胎,若是个男孩
谢恒大哥现如今身体康健,也慢慢青阳王看中
贺知欢眼睛微眯,看来,这些斗争这么早便开始了
“你随我来。”
池砚悬的声音突然在房间响起,惊得贺知欢差点撞上旁边的桌椅。
池砚悬无奈一笑,伸手包住桌角,“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应,怎么这就被吓到了。”
“咳咳刚刚走神了没听到。”贺知欢略有些尴尬,眼神闪烁着不知道往哪里看。
“去隔壁吧,有些事同你说。”
贺知欢没想太多,跟着池砚悬便进了旁边房间。
“何事?可是冯夫人有何不妥?”贺知欢皱着眉,看向池砚悬。
池砚悬轻叹一声,指了指她肩膀处的伤口,“你这伤口颇深,再经过雨水一泡,很容易发炎,不处理一下?”
贺知欢听着他温和的嗓音,心中不由得浮出怪异的感觉。
若是前世,他只会阴阳怪气地说,“你的手不要可以送给有需要的人,不想治就别治。”最后还是皱着眉给她上药。
“怎么了?很疼?”池砚悬见贺知欢脸色变幻,但没说话,以为是她有何不舒服,连忙凑上前。
贺知欢回过神来便见到池砚悬放大的脸,眸色温润如玉,眉间微蹙,正一脸担心地瞧着自己。
“怎怎么了?”贺知欢只觉得有些心乱,连忙往后退了些许,想到他刚刚的话,又连忙回应,“这点伤口没什么大事,拔出来撒些药便是了。”
没想到池砚悬听完神色并没有放松,反而因她无所谓的态度有些微怒,“伤口被雨水冲刷得都泛白了,幸好如今是冬日,但也得及时处理。”
贺知欢仿佛一瞬间感受到了之前的那种感觉,下意识地乖乖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