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而来的是一个少年。
穿着朴素的麻布衣衫,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
“小姐,在下祁峰。”
他的声音清脆,目光虔诚。
没了在贺文锡面前的气势与魄力,是一个标准的邻家少年郎。
贺知欢将他扶起,眼中冒着欣赏。
“你之前做的几件事不错,这几天,也需要你出马推进一下。”
贺知欢没有废话,直截了当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可以再给他加一把火,越提高他的自信越好。要让他坚信身后有人护着他,你可能做得到?”
贺知欢的目光带着灼热的信任,祁峰顿时觉得血液滚烫,无形的责任压在了他身上。
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被信任的感觉了。
“小姐,我可以!”
祁峰抬起头时,目光中皆是坚定。
“虽然他没有什么能力,但以防万一,你完成这些事后,可以离开京城避避风头。”
贺知欢细心叮嘱着。
她虽怀着仇恨,重活一世。
但她也不希望有任何人因她的仇恨而失去性命。
所以将每个人的后路都安排得极为妥当。
“这是我为你们二人带的东西。”
贺知欢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
里面放的是她之前设计的机关。
镯子和发簪递给了惜云,一条腰带递给了祁峰。
那腰带是从丰安节回来,贺知欢回想起来修改了部分交给岑易新制的。
贺知欢细细交代了使用方法,又看向两人。
眼中带着感激,琥珀色的眸子弯如明月,声音虽小却沉而有力。
“你们二人在外帮我良多,保护好自己,等此事毕,我会暗中派人送些金银物件,你们过好自己的生活。”
两人看着面前他们为其效命的姑娘,一字一句皆是对他们的关心。
一时间暖意遍布四肢百骸,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说不出话。
只能郑重地行了一礼,将那些东西接过。
他们未出声,内心却早已有了抉择。
贺知欢见完两人,匆匆上了马车,对车夫吩咐道。
“东巷济世堂。”
不知道池砚悬今日在不在此处,只能碰碰运气了。
毕竟她可不好明目张胆跑去七皇子府。
贺知欢想到躺在床上的爹爹,心里有些沉。
虽然府医说没事,但她心中还是带着些许的愧疚
马车缓慢前进,驶去目的地。
东巷住的大多数是家中稍富裕的人家,西巷则多是平民百姓。
济世堂的位置正好坐落在东巷与西巷的交界处。
富人生意做,穷人生意也做。
且这济世堂的东家为人极为和善,对实在交不起药钱的穷苦百姓,也会让他帮忙做些零工代替药钱。
偶尔也会有名医在此义诊,分钱不取。
于是贺知欢还没到这济世堂,就已经被堵在巷子中了。
前面皆是衣衫有些发白的老百姓,面带焦急却规规矩矩排着队。
“大娘,今日是哪位大夫义诊啊?”
贺知欢看到一个面善的大娘,掀开车帘轻声询问。
大娘衣衫有些发白,但整洁干净。
听闻此话打量了一下贺知欢,看着通天的气派,定是哪家的大小姐。
大娘无措地搓了搓衣角,胆怯地回了一句,“池大夫,池砚悬。”
贺知欢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自觉走远,怕让那大娘觉得不自在。
看来今日来得不是时候。
不知他何时结束,能去将军府上看看。
不过来都来了,过去看看吧。
贺知欢思索了片刻,让车夫在不远处等着,自己下了马车走上前去。
她穿得明显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周围的老百姓不会觉得她是过来看义诊。
于是让出了一条路,让她顺利走了进去。
果然,她进去一眼便看到了穿着绛紫色白玉兰圆领袍池砚悬。
他坐的笔直,眉心舒展,鼻梁高挺,薄唇微张,似在给前面的病人说着些什么。
说完他伸出修长的手,轻搭在那人的腕间。
贺知欢有些愣神,一时间看着他那双冷玉般匀称的手移不开目光。
“砚悬,这位大娘的药已经抓好了。”
一个姑娘的声音响起,柜台处一个女子拿着打包好的药材凑到了池砚悬身边。
那女子眉眼含笑,声音轻柔温和,发丝只随意挽在身后,却别有一番风情。
许是为了方便行动,她没有穿宽大的袖袍,一身茄色雪青的褙子搭配浅紫色的里衣,袖口往上挽了挽,露出雪白的手腕。
两人在这嘈杂的环境中,竟有一种郎才女貌的般配感。
“苏姑娘,你与池大夫真是般配哩,两人都心善。”
接过药的大娘眼神扫视过二人,眼里带着笑,止不住地感叹。
苏青槐愣神片刻,笑着解释,“胡大娘,这些话可不好乱说,砚悬等下听到了又要恼了。”
说完她朝池砚悬的方向看了一眼,眉眼间都是欢喜。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苏姑娘对池大夫心中有意。
众人笑了笑,不再继续打趣。
贺知欢看着这一幕,颇觉刺眼。
她下意识看向伏案奋笔疾书的池砚悬,他没皱眉,没不耐,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他微微抬头,看向面前的患者,仔细叮嘱了几句,目光柔和又贴心。
正如他看自己的那般。
贺知欢心中有些发沉,看向池砚悬的目光也逐渐变得迷茫。
难道那些事,是她想多了?
他对自己其实无意,只是出于一个医者对病人的关心?
池砚悬低头写药方的手突然一顿,仿佛感知到什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