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李嫣然的焦恐,反到是夜温言和颜悦色。
她对李嫣然说:“我的药丸功效只管七天,七天之后需再吃另外一种药,方才能让伤势完全转好。李小姐,你这功劳捞得也太着急了。还有啊,你说这大年初一就地龙翻身,是不是什么人惹恼了老天爷啊?初一之前是除夕,除夕夜宴殿也塌了,这也是血光之灾,这些都是为什么呢?我思来想去,就想到李小姐跳刀尖舞见了血。除夕夜见血,李小姐,不吉啊!”
她一边说一边摇头,“行了,让路吧,我要回家。至于你们,该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
夜温言走了,跟着一起回来的人自然是跟着她一起走,但池弘方和江逢却留了下来。
李家医馆被查封,李致远和李嫣然都被带回到府衙,包括那个人证安顺,还有从医馆里搜出来的银票。
李致远绝难接受这样的结局,面对官差的押解大力反抗,反复强调自己身份。
李嫣然亦是如此,她甚至还以脚上有伤为由,要求回府休息。
可是谁能听他们的呢?谁能让他们回府休息呢?江逢只管对他们说:“若是临安府衙门装不下你们父女,那便到我刑部大堂上去坐坐。就一直坐到初八初九,看看第一批吃了那药丸的人有何反应。若真是因你们李家贪功而酿出大祸,这个案子临安府衙门可就真的审不了了,非得刑部才行。行了,赶紧走吧,再闹下去谁面上都不好看。”
李家父女白了脸色,听话地跟着池弘方的人往府衙走。
后来有人总结:“整件事情是这样的——李家为了捞功,就把夜四小姐买下来并改造过的药丸说成是他们家的,还加价卖给我们。为了防止这件事情被拆穿,他们就把小伙计安顺给关了起来,还把银票给藏了起来。可是没想到夜四小姐一回城就带着官差去搜,这一下就露了馅
儿。我们这些傻子啊,只管说李家的好,却没想到李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巴巴的去骂人家夜四小姐,殊不知夜四小姐早就给内城人留下了保命的药丸,然后才去管外城。”
事情前因后果被人这么一分析,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上了李家的当,特别是那些花了大价钱去买药丸的人,更是打算一起找上李家,让李家把银子还回来。
当然,能当街参与闹事的都是些四品五品的小官户人家,正经的三品以上大员是不可能参与进来的,就是家眷也不能来丢这个脸。
池弘方就此跟江逢说:“还真是唯有小鬼难缠,以为当个小官就了不得了,什么人都敢往上碰一碰,真是不知自己半斤八两。”
江逢也是气坏了,一双拳头捏了又捏,“池大人把这些人都记一记,本尚书也记着,回头写在本子上,总有一天能算了这笔帐的。”
回城的队伍中还有一个,便是归月郡主封昭莲。做为夜温言的好朋友,也做为一个一向快言快语之人,封昭莲却破天荒地没有说话,只默默旁观,默默地想着自己的事情。
直到人们该散都散了,这才有人问她:“郡主要去何处?在下奉主子之命送您。”
她方才回过神来,再看同她说话的人,是这几日一直跟在夜温言身边的计夺。
她笑了起来:“阿言果然还是惦记我的,都把自己的贴身侍卫留下来保护我了。”
计夺不愿意多跟她说话,因为觉得这位归月郡主长得太过艳丽,性子也实在有点儿邪性。他只想赶紧把差事办完,然后就回夜府去跟在主子身边。
于是他再追问封昭莲:“郡主可想好了去哪?在下送完了郡主还要回去向主子复命。”
封昭莲这两日心情甚好,特别是刚刚夜温言面对内城质疑做出的反击,这让她觉得真是像极了凤羽珩有仇报仇的样子。于是也
不为难计夺,只同他说:“你送我回尘王府吧,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权青画。”
这几日的一品将军府算是平静,倒塌的房屋虽然还没重盖,但没塌的屋子都已经充份利用起来,就连老夫人也被夜景盛接到东院儿去暂住。
夜飞舟在前院儿迎她,夜飞玉也在。兄妹几日不见,夜温言状态还好,夜飞玉却眼窝深陷,眼底都泛了黑圈。
她当时就愣了,“哥哥这是怎么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夜飞玉去了外城,怎的在家里还把自己弄成这样,这是几天没睡了?
夜飞玉却只摇头,“没事,就是操心的事多了些,夜里又不敢睡得太沉。你回来就好了,我也能松口气。”说完,又看了夜飞舟一眼,“二弟若无事便回去,这些日子劳你费心。”
夜飞舟站着没动,“我想同小四说说话。”
夜温言点了头,“边走边说吧,我去看看大姐姐。”
一行人往夜清眉的院子走,夜飞舟紧着问她:“外城情况如何了?”
她便答:“外城一切顺利,民情安稳,比内城好一万倍。”
夜飞舟再说:“这阵子城里非议不少,你可有想好如何应对?”
她再答:“不用想,已经都应对完了,二哥不必担心。”
她答得干脆,他听得有些发怔。
两人一问一答,说的多半是外城事,如此一直到了夜清眉的院子口,夜飞玉伸出手臂拦了一下,“二弟送到这里就行了,里面都是女眷,你进去不方便。”
夜飞舟听闻此言也没说什么,只又看了夜温言一眼,转身走了。
也一并眼着的夜楚怜见状,便也俯了俯身,跟在夜飞舟后面离去。
夜飞玉看着二人背影就说:“人人都叫你魔女,却不知你最是心地善良。二叔一家如此待你,你却能不计前嫌还同他们交好,我都不知该说你是大度还是傻。言儿,人有的时候真是不
能太善良,否则就会有许多人都欺到你头上。”
她失笑,“大哥是说楚怜和二哥?”
夜飞玉摆摆手,“我可以平常看待楚怜,却无法冷静对待飞舟。我不行,母亲也不行。言儿,这几日飞舟不分昼夜守在东院儿,我们赶过他几回,他只说是答应了你要照顾好家里。可母亲问他为什么是你来保护时,他就说自己是在赎罪。母亲当时就说了,她这一生跟二房一家都不共戴天,二房的罪,是怎么赎都赎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