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觉得这个画面有点好看,也有点让人不好意思。她都这个岁数了,看一眼之后居然有些脸红,还有点羡慕。甚至还回忆起自己年轻那会儿,好像夜逢从未给她理过头发。
她默默地看了夜逢一眼,没再说话,倒是夜温言把话接了过来:“不嫌弃,多谢三奶奶。”
说完,又指指权青画,“这位是尘王殿下,你们见个礼吧!”
众人一听是四殿下,立即又跪下行礼。夜逢虽认得权青画,但其他人不认得啊!这一跪就跪得挺意外,也挺惊喜的。
意外是因为没想到来的人竟全是大人物,惊喜是有些夜家的年轻一辈、特别是年轻的女孩子心里那真是惊喜得很,因为尘王殿下长得太好看了。
帝尊大人纵是盛世容颜,但问题她们不敢看啊!虽然尘王殿下她们也不怎么敢看,好在比起帝尊大人来,还是能壮着胆子多看几眼的。于是这一跪就跪得有点儿乱,有人磕头有人抬头,磕头的想训斥抬头的,结果抬头的不光看到权青画,还注意到了坐在他身边的封昭莲。
夜温言赶紧又补了句:“旁边那位是归月国的昭莲郡主。”
于是人们再拜,同时也在心里琢磨,为何昭莲郡主看起来跟尘王殿下很亲近的样子?
权青画抬了抬手,对夜家人说:“都起吧,不必拘礼。本王蒙夜大将军教诲,叫他一声老师,便也不算是外人。你们只管办夜家的事,不需要招待本王。”
他一句“只管办夜家的事”,夜逢便知,夜温言这一趟也不是白来的。再往外瞅瞅,一眼就看到被押着的蒋秀,还有蒋秀身边的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
夜温言也往外看去,然后招招手,让计夺计蓉将人押进堂里来,这才道:“族长爷爷,我把这两个人都带来
了。有些事不方便在京城办,咱们就在平县办。”
夜逢点点头,也不必夜温言多说,自然也明白了蒋秀身边的那个人是谁。只是他忽然想起来为何看着眼熟,原来这人竟是秀山县蒋府的管家。他在多年前曾去过秀山一次,到蒋家做客,与这管家有过几面之缘。只是当时怎也没想到,那管家竟然跟夜家还有纠葛。
他目光中的憎恨丝毫不加掩饰,蒋秀有些闪躲,也有些害怕。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夜温言把她带到平县来是要干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保不齐就是要当着夜家人的面把她杀了。
于是她开始为自己做最后的争取,她说:“你们不能杀我,我已经不是夜家人了,夜家已经把我给休了,你们没有理由处决我!夜温言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夜温言轻笑了下,“庆幸我把你带出来吧,否则你就是跟着蒋家人一起死。”
“你的意思是我不用死?”蒋秀有些意外,但也有惊喜,不管怎样,只要不死就是好事。
可惜夜温言却摇了头,“倒也不是,只是想让你换个地方死,死在秀山县没意义。”她说完,又指指范平显,然后对夜逢说,“族长爷爷,我们不在平县多耽搁,带上他们到我祖父陵前去吧!我说过,要用他的人头给我祖父祭坟,总得说到做到才是。”
夜逢立即点头,“好,但是今天不行,祭祀都得早上,眼下已经过晌午了,不能上坟。另外今日雨太大,上山不安全,你们歇一晚,明日清早咱们再上山,如何?”
夜温言看了师离渊一眼,见他点头,便也点点头,“好,那就明日一早就上山。”
这话说完,按理就可以到花厅用膳,然后到客房歇着。却听一个小孩的声音扬了起来,问了句:“
什么叫祭坟?是到墓碑前磕头的意思吗?”
夜温言顺着声音看过去,见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七八岁的小男孩,他身边站着一位妇人,穿得朴素,也未施粉黛,但看起来也不是下人,应该是那孩子的娘亲。
她正在捂那孩子的嘴,还在训斥说:“不要乱说话!”
夜温言随口问了句:“谁家的孩子?长得真不错。”
的确长得不错,那孩子七八岁,也可能八九岁,算不上太小的孩子,却也不到少年时期,稚气未褪,还有点婴儿肥,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直看着她,眼里的向往挡都挡不住。
她觉得很有趣,便招招手示意那孩子到自己身边来。族长夜逢这时就道:“四姑娘,他是我的玄孙,从未离开过平县,没见过世面,你可别见怪。”说完就回头对那孩子的娘亲说,“还不把他带回去!早说不要把小孩子带来,偏你们不听话。”
那妇人拉着孩子就要走,夜温言却说:“没关系,都是一家人,正因为他没出过平县,所以应该很向往见到平县以外的人。我们既然来了,说说话不打紧的。”
听她这样说了,妇人犹豫了下,然后推了那孩子一把,“快,到姐姐那去。”
夜逢再诉她:“要叫姑姑!你多大个人了,怎么连辈分都不会排?”
妇人赶紧道歉:“是我的错,我也没见过大世面,只见四小姐长得年轻,这才叫错了。”
夜逢似乎有些生气,但也不好发作,只好对那孩子说:“你姑姑叫你,去说说话吧!”
那孩子很高兴地跑到夜温言身边,还认认真真地给她行了礼,叫了声“姑姑”。然后看看师离渊,又行了礼,叫了声“姑父”。叫完之后就觉得还少点儿什么,于是想想,又补了句——“祝姑姑和
姑父早日成婚,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师离渊听得很满意,一下子就想起连时曾给他讲过的那些个民间习俗,于是开始往袖袋里摸,不一会儿就摸出一块金子递了过去,“拿着。”
那孩子一愣,不明白这个神仙一样的姑父为何要给自己金子,还是这么大一块。
夜温言就笑,“拿着吧,这是你姑父给你的改口钱。不过这个不算数,待他日我与你姑父大婚,你再重新叫姑父,他还会再给你。到时候让他多给一些,比这个还多。”
小孩子笑了起来,乐呵呵地把金子接在手里,又说了声:“谢谢姑父。”
师离渊更满意了。
夜温言往堂下看看,见夜家人来得虽多,小孩子却只有这一个,于是就问他:“为何今日只来了你一个小孩?其他兄弟姐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