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和地球不是一个时空,但这个世界的许多习俗还是与之相同。
比如清明节拜山。
武山镇虽大,但镇内也没有设墓地的场所,因此穷人们下葬镇外乱坟岗,而有点钱的,则会请相师看风水,然后百里抬棺葬于山川之间。
作为心意门的初代掌门,陈朴子下葬时基于他的遗愿,葬于武山上,武山观之后。而武山镇虽说和武山同名,位于武山山脚附近,但武山之大,以易自得等人的脚程,要赶到陈朴子墓葬处,也得走个半天。
因为他们在天微亮时就已出发,而这一消息也被盯梢的人传回了有心人耳中。
……
城北,小槽门宅邸。
和朴素的只有一个院子的心意门不同,小槽门的驻地算得上是深宅大院。
漕运这行虽然名称不好听,什么渔夫船工,但其掌控者是真的赚钱,因而整个门派驻地像是门楼层隔,廊道间种满各种花草假石,像是什么儒雅园林。
这样的庭院中,伴随着浠沥沥的小雨,一名面容精干,留着短须,带着黑色小高帽,身穿蓝色铜钱文锦袍的中年男子,正带着两个衣着狼狈的青年快步穿行于走廊。
中年男子姓钱,名讳为三,人称钱管事。
而他身后的那两人,分别是林何文和王一狗。
等到小雨微停,钱管事正好带着林何文和王一狗,穿过了七八个门廊来到了一间装潢庄严的大宅院外。
“先在这里候着。”
钱管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和衣着,然后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人叮嘱道:
“我现在进去拜会掌门,等需要你们进来,我再通知你们。”
“在此之前,别乱跑,别乱看,别乱问,否则枉死了也只能算你活该。”
王一狗立刻殷勤的表示忠心和讨好:
“……钱大哥说的是,我懂规矩的,就怕这粗鄙小子不懂讲话,怕到时冲撞了掌门,不如等会就由我……”
“闭嘴。”
“你在教我做事?”
钱管事冷瞪了王一狗一眼,王一狗顿时捂嘴收声,露出一副讨好的谄媚模样,全不复平日里一副恶霸的样子。
钱管事对着王一狗冷哼道:
“看在你哥王三鱼对我多次孝敬的份上,这活计好处才让你蹭上一蹭,不然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别以为一群下等人叫你一声狗爷,你就真的是爷了,夹好你的尾巴,别乱生事,否则你哥也保不了你。”
“钱大人说的是,小的多嘴,小的嘴贱。”
王一狗这一被呵斥,立刻跪下掌嘴自己,以表示对刚刚的言语道歉。那滑稽的表演,林何文看了只能将头扭向一旁,好忍住自己的笑容。
“够了,别叫我大人,我担不起,你这演给谁看呢?给我老实待着。”
钱管事有些恼怒的低声呵斥了一句,然后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林何文,脸色缓了缓,对他告诫道:
“等会见了掌门不要紧张,一切如实回答就是,此次任务你做的很好,说不定掌门会大赏你。”
“小子谢钱管事吉言。”
林何文恭敬的躬身行礼道谢。
“那我先进入了,你们俩在这里等着。”
钱管事满意林何文的表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拿手绢擦了擦手,走进了宅院。
等到钱管事转身走后,王一狗又恢复了平日里恶霸的模样,但不敢发声说话,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林何文,做出“钱是我的”的手势。
林何文心里觉得好笑,都到这种地方这个时候了,旁边的恶棍还想着从自己手上夺钱,实在是愚昧至极。
而至于他自己……
林何文装做没看见王一狗的动作表情,闭上眼按照易自得教他的呼吸法调整呼吸,一方面算是抓紧时间练一练坤拳内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平复自己心情,为接下来的打算做心理准备。
王一狗咬牙瞪眼了半天,自讨没趣,只能偃旗息鼓,但神色却是暗中忌恨起林何文来。
而院落内,钱管事轻轻敲了敲门,等到请入的回应后,才恭敬的慢慢推开门,走进了屋内。
宅屋内点着熏香,气味典雅清幽,舒张黄梨木打造的高脚椅位列两侧,居中正座却是一张蛟龙床椅,一身朴素渔夫打扮的曹子通向右侧躺在床椅上。
他右手拿着一杆旱烟枪吞云吐雾,左手却拱起成爪型按着床椅,把自己身体撑着,微微浮空。
这看起来像是在休息,却也是曹子通的一种练功桩法。
而在曹子通背后的墙上,则是上好的雕刻版画,版画上春江水暖鱼鸭嬉戏,却在留白出用金漆勾勒出一个“义”字。
“掌门,有线报传来,那易自得已经带着他师妹和那个外来人上了武山。”
钱管事,站在入口处,远远的就对曹子通拱手行礼,汇报道:
“正身馆和山刀堂都派人问我们准备的怎么样……因此我把那林何文还有王一狗带来了。”
“掌门你看,是否要见上一见?”
“林何文……就是你选中的那个小子是吧?”
曹子通收了功,慢悠悠的坐起来,吐了口云雾道:
“那王一狗又是个什么东西?”
“二长老弟子王三鱼的远房表弟,这次任务担任了监工一职,负责监督林何文。”
“呵……我这门下也真是人才济济啊,这种任务也有人把狗屁倒灶的事情露在我面前,怎么看我老了,我很好说话嘛?钱三,钱管事?”
“是不是我也该叫你钱大人啊?”
曹子通笑呵呵的看着钱管事,表情和煦,似乎让人如面春风,可钱管事却吓得跪在地上,连忙告饶:
“掌门明鉴,钱三绝无此意,更未有过任何相关的想法。这王一狗是二长老的弟子推过来的,小的也没办法不给二长老面子,但钱三发誓,只让这王一狗挂了名,绝没让他参与任何事务,绝不会破坏此次行动!”
“还请掌门原谅!还请掌门明鉴!”钱管事连连磕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