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王府,晚膳时分。
“什么?她竟然在那样的危急关头,还能想到要在银票上面做手脚?”
饭桌上,江云馨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她没想到,江云月竟能临危不乱,将事情处理的如此谨慎周全。
“她本就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做出这种事来也正常。”顾瑾鸣淡声说了一句,捏起碗来喝了一口汤。
江云馨听到他夸赞她,嫉妒的心情难以遏制。
“哼,贱人就是诡计多端,她害得我们没钱可用,王爷您还向着她说话?”
顾瑾鸣见到她这幅尖酸刻薄的嘴脸,又想起今日那些对江云月欲行不轨之事的歹人。
“嘭”的一声,他将碗摔在桌上,碗中的汤水迸溅出来,撒了江云馨一身。
江云馨惊呼一声,边擦拭着身上的汤水边埋怨:“王爷这是做什么?这可是我母亲今年给我新做的衣裳,上面可是正儿八经的苏绣!”
顾瑾鸣并未理会她的衣裳,只冷哼道:
“做什么?这话该本王来问你才对,你对江云月都做了什么?”
“王爷这话什么意思?”她眼神闪躲,透着心虚。
“你买通绑匪去玷污江云月的清白,你以为本王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我……我没有,王爷怎么能冤枉我呢。”江云馨皱起眉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顾瑾鸣从怀中掏出一只发簪,扔在桌上:“若不是本王从那些人身上搜到这个,还真就信了你的鬼话!”
江云馨瞠目结舌,这是她给绑匪的东西,因为实在是掏不出钱来,只能以首饰相抵。
“王爷,我这也是为了您好,您不是一向都不喜欢贺王吗?若贺王妃失了清白,那贺王也一样颜面无存啊。”她巧言善辩道。
“本王纵然与贺王不睦,也用不着以伤害江云月的方式与他斗争,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本王警告你,以后不许再对江云月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否则本王不会轻饶了你!”
说罢,他站起身来拂袖离去。
“王爷,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她追了两步问道。
“雁雪阁。”
寒风飘来顾瑾鸣冰冷的声音。
江云馨看着他往雁雪阁方向去,一股汹涌的恨意直冲心头。
又是谷红雁!
自打谷红雁进门之后,顾瑾鸣就日日宿在那贱人的雁雪阁,除非有事,否则绝不肯踏入她的栖云苑半步。
她就不明白了,像谷红雁那种蠢货到底有什么吸引力?
她好歹是王府的主母,管家权被一个小妾管着就算了,男人的心总要握在手里。
想到这,她回头看向饭桌上,顾瑾鸣留下的那两张银票,薄唇勾起一道阴森森的笑。
顾瑾鸣陪谷红雁用完膳,便趁宫门落锁之前回了宫里。
他今日跟顾瑾鹤打的赌输了,要在太庙跪上三天三夜,刚才是父皇特意准许他回来跟家人道别。
其实他不必非去谷红雁的院子跑一趟,刚才之所以去,是想给江云馨一个警告:别做他不喜欢的事,否则很容易会失去他的喜欢,想坐稳这王府的主母,她以后就安分一点。
……
贺王府。
晚膳过后。
江云月吩咐银环端着汤,主仆二人往书房走去。
“王妃万福。”昭辉恭敬行礼。
“昭辉,我让厨房炖了汤,你给王爷送进去吧。”江云月看了眼银环手中端着的汤,示意道。
“王爷说了,王妃若有事找他,直接进去就行,不必属下通传。”
江云月眉峰微挑,她这是解锁书房的活动范围了?
“那我自己进去送,厨房的灶台上还煨着汤,你自己去盛了喝。”
“多谢王妃。”昭辉道谢后便乐呵呵的去了厨房。
江云月推门进了书房,见顾瑾鹤正坐在椅子上看书。
见她进来,他将书合上,放在一旁。
“你怎么来了?”
“王爷身受重伤,我吩咐厨房熬了促进伤口愈合的乳鸽汤,特意给王爷送来。”她从银环手上的盘子里端下汤碗,摆在顾瑾鹤面前。
顾瑾鹤垂眸扫了一眼,白花花的汤水,上面还飘着点点油花,一看就很难喝。
他抬眸正对上她满含期待的水眸,喉头滚动一番,端起汤碗咕嘟咕嘟一饮而下,将空碗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乳鸽汤一点滋味都没有,与他预判无异,果真很难喝。
“好喝吗?”江云月蜜水般的眸子盯着他问。
“嗯。”他目光躲闪,声音冷淡。
“我不信,这里面一点盐巴都没放,还能好喝呢?”她道。
“……”顾瑾鹤一时语噎。
看到他强忍着难喝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样子,江云月捂着嘴娇笑出声。
“王爷就忍耐一下吧,有伤口的人可不能吃盐巴,更不能喝茶,这乳鸽汤虽然略显油腻,但却能让你伤口长肉的时候不发痒,我已经跟厨房说了,在你伤好之前,每天都要喝上一碗。”
顾瑾鹤唇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比哭还难看,咬牙切齿道:“多谢王妃关怀,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江云月强压着想要翘起的嘴角,眼波流转间看到书房内室里已经铺好的床,嘴角霎时落了下来。
“王爷受了这么重的伤皆因我而起,不如先回倾云苑休息,我也好时时照顾,就当是为今日的莽撞赎罪了。”
“本王说了,今日是鸣王想逼我暴露,你是因我受害,不必自责。”他沉稳的声音落下,似是在安慰她,却又丝毫不回应她提出的问题。
江云月见状,也不再邀请,说完告退之后便带银环离开了书房。
守在门口的昭辉看到银环盘中的空碗,眉尾抽搐了几下。
王爷竟然把汤都喝光了!
要知道,王爷最讨厌喝汤了,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他能空口吃两个干到开裂发硬的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