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月坐在车内,心绪有些烦乱。
她瞥向车厢侧边那北风吹起的车帘,看到了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还有那被雪覆盖重叠的山峦。
马车也从刚开始的平稳变得颠簸起来,晃得她身上难受,脑袋还时不时的磕到木板上。
她弯折双腿,用捆绑于身后的双手去触碰靴子,摸到靴筒里空空如也的时候,一颗心顿时如林冷水般冷透了。
她向来习惯放在靴筒里的匕首被人给摸走了。
她以为平时放在靴筒里便足够隐蔽,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知道她靴筒里藏了刀。
没了那只匕首,她便难以自救。
被掳走之前,她隐约看到对面站着的人好像是顾瑾鹤,可头顶的灯光太过晃眼,她并不确定那人是不是他。
就在她心思烦乱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江云月眉头一跳,全身肌肉紧绷着,满是警惕的盯着被风吹动的车帘,屏息凝神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只听外头传来大概两三个人的脚步声,正往车厢处走来。
江云月闭上眼睛靠在车厢上,装出一副昏迷未醒的样子。
眼睛看不见了,身体的其他感官就会变得格外灵敏。
她能感觉到正前方的帘子被掀开了,鼻息间嗅到一股口臭混杂着酒臭味道。
“还没醒?不愧是二哥,这手刀砍得也太实在了。”
一道粗犷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少他娘的废话,赶紧把人扛了进去,老大还在里头等着呢。”另一道粗重的声音响起,不停催促。
下一秒,她便感到有人扛起了她,整个人有些头晕目眩。
江云月脑袋自然垂下,发簪掉在地上,头发散落下来,挡住了她的脸。
她悄咪咪的睁开眼,发现四周荒凉无比,放眼望去尽是重叠的山峦。
这些男人身上穿的多是皮草,各个身材魁梧,看样子更像是些山匪强盗,惯会做些打家劫舍的事儿。
他们三步并作两步的将她抗进了一个山洞。
洞里略显简陋,除了几根蜡烛和杂草、刀具之外,其他的一概没有。
不像是他们居住的窝点,更像是临时找的一个据点。
“老大,您要的人抓回来了!”
那扛着江云月的人说完,便将她扔在墙角的草垛里,摔得她差点没叫出声来,虽然草垛不似地面那般坚硬,但还是疼的她身子发麻。
“城门已经关了,要不是谷老板让咱们抓了人立马送出城外,咱们这会怕是被困在城里了。”那汉子骂骂咧咧的在火堆旁坐下来。
江云月却身形一僵。
谷老板?
难不成是谷红雁她爹找人绑了她?
虽说她跟谷红雁已经达成了交易,但她爹谷桑连到底是依附于侯府的,侯府发话让他做事,他岂敢不从?
而安远侯虽然宠爱曹明雨母女,纵使知道江云馨吃了亏,想给她出气,也绝不可能用这种非法手段残害亲女。
由此可见,谷桑连是受曹明雨指使的。
“老二,你该不会将人给砍死了吧?怎么这个时候了还不醒?”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光是听口吻便知道是这些人的头目。
“不会吧?刚才还有气儿呢,按理说应该醒了啊。”粗犷的口气中带着几许疑惑。
下一瞬,江云月便听到脚步声往她这边走来了。
她心头一紧,浑身变得僵硬。
那人在她面前停住,一盆冷水毫无征兆的泼在她脸上。
冰寒之气直泼面门,江云月抑制不住的倒抽一口气,眼眸睁大,一副刚被泼醒的样子,神色惊恐的看着山洞里的人。
只见那个从街上强绑了她的刀疤男正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土瓷碗,居高临下的瞪着她。
而不远处的火堆旁边,围坐着十几个面露凶悍之相的男人,各个腰里都别着钢刀,齐齐瞪着她。
其他几个人都是席地而坐,唯有一个长相凶悍,一道长疤从眼角一直划到下巴的男人坐石头上,比其他人都高了一截,一眼便能看出他是众人的头领。
江云月承受着山洞里几十个双如饿狼般的眸子,咽了下口水,稳下心神。
“你……你们是何人?绑我来此处究竟有何目的?若是想求财,我可以修书一封差人送来……”
她眼神中露出恐惧,身子怯怯的往后挪了挪,垂着眼帘不敢抬头看他们。
她不能让他们察觉到她自刚才就已经醒了,否则,她只会死的更快。
按照天齐国的习俗,上元夜这晚城门应是打开到天明的。
刚才听他们说城门已经封锁了,可见是城中出了大事,有人下令锁城。
这说明有人察觉到了她被劫持,已经有了举措。
只要她拖延到有人来救她即可。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是取你性命之人便好!”坐在石头上的老大粗声说着,给老二刀疤男使了个眼色。
老二了然点头,捡起地上的钢刀,慢慢朝这边走了过来。
江云月只觉一股冷气从她背脊席卷而上,惹得她四肢尽是鸡皮疙瘩。
一抬头,只见老二那双眼里满是凶恶。
她拖着沾了泥水的衣裙往后艰难挪动,脸色惨白的摇头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只要你们肯放了我,我必奉上黄金万两!”
“呦呵,不愧是贺王妃,家底颇丰啊?”老二将钢刀杵在地上,嘴角弯起弧度,略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你知道我的身份?既然知道,为何还敢杀我?你就不怕贺王和皇上追查此事吗?”
“哈哈,死到临头了,还有功夫操心我们呢?放心,我们干这一行很久了,要是能轻易被找到,早就完蛋了,还能等到今日?”
“老二,少跟这娘们废话,快点解决了她,好拿着人头去领功。”坐在石头上的老大发话催促。
老二闻言,眼中刚刚褪下的凶色又重新蔓延上来。
他往手心吐了两口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