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没事吧?您怎么满手是血啊?”银环心疼的握着她的手,泪眼莹莹道。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不值一提。”江云月弯了弯唇,露出让她宽心的笑容。
“王妃就骗我吧,十指连心,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不痛。”银环声音有些哽咽。
这边江云月和银环互相安慰,那边的顾瑾鹤冷冷看向地上没了四肢的人。
“昭辉,给他上点药,带回去医治一番,先养在暗室吧。”
“是。”昭辉和昭阳二人将地上已经疼晕过去的人带起。
顾瑾鹤回头看向燃起熊熊大火的山洞,那团火焰在他清冷的眸底不断燃烧,正如同他心底的怒火。
他原本可以不必亲自动手,他手下的任何一个亲卫军都能轻易将这帮不入流的劫匪给解决掉,但他总是觉得不过瘾。
他就是要杀的惨烈,让背后策划此事的人知道,动他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回家。”他瞥向江云月,冷冷扔下一句话,转身上了马车。
江云月见他并未等她,眼中划过一抹失落,但她自然得体,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抬脚朝王府的马车走去。
她被银环扶着踩上木凳,正要拉开车门的时候,车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门后露出的是顾瑾鹤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侧目朝她看来,启唇催促道:“慢死了。”
说罢,将手伸向她。
银环识趣儿的将江云月的手递到他手里,退至一旁。
江云月感受到他微凉的手,脸上隐隐有些发烫。
马车缓缓往山下走。
车厢中变得寂静下来,只能听到北风呼啸和马车辘辘的声音。
“居然弄脏了……”
江云月蓦然听到顾瑾鹤的声音响起,侧目见他正盯着袍子底部看。
那白色的锦袍底端绣着的祥云纹被溅上了两滴血珠。
他若不说,她还真没看出来。
“看起来并不明显,让浣衣坊仔细洗洗就好。”江云月并未当回事,毕竟她身上溅的血可比这个多多了。
可顾瑾鹤似乎并不是这样想。
只见他眉宇紧锁起来,眼中带着浓浓的不悦和懊悔。
他刚才已经很注意了,那些人皆是一刀毙命,就是为了不让他们的血乱喷乱溅,否则他们只会死的更惨。
只可惜,还是溅到衣裳上了,这可是她给他做的第一件衣裳。
眼不见心不烦,他从那衣裳上移开目光,看向江云月。
江云月顿时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总感觉他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
果然,下一秒便听到他道:“回去再给本王做一件。”
“??”她着实怔了一下。
“为何?”她紧跟着追问。
却见他清冽的眸子半眯半睁的看向她,用理所当然的口吻道:“此衣本就是因救你而脏污,你不该再做一件吗?”
“……”江云月努了努嘴,没想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今日确实是她欠了他人情,做件衣裳作为报答也是应当。
“王爷今日不是有重要的事吗?怎么还能有空来救我?”她语态傲娇,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撒娇。
顾瑾鹤淡淡瞥了她一眼,侧着身子靠在软垫上,眯起眼睛作休憩状。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应答之际,身旁突然响起他的声音:
“今日突然想起十年前的上元夜,遇到一个傩戏班子掳劫了个胖乎乎的小姑娘,便福至心灵,想看一看今日是否有这样的运气,没想到,还真让本王给撞上了。”
他睁开眼,看向她的眼神略带玩味。
他从小到大也只在上元夜的时候出来了两次,没想到次次都能碰上她被劫持。
江云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默默良久,开口道:“十年前的上元夜,是王爷救了那个小姑娘吗?”
“不然呢?唉,说起来跟今日一样后悔,本王救了那小丫头一命,她竟因一根糖葫芦怪罪与我,和今日的你一样,救了你一命,竟连身衣裳都不肯做。”
顾瑾鹤语调感慨,做出一副失望伤心的模样。
江云月听到他说的话,眼眶顿时泛红。
十年前,她才八岁。
那年她母亲慕容蝶刚去世,在此之前,每一年的上元夜都是母亲陪着她出门放花灯、看烟火的。
自打母亲去世,曹氏进门后,她在府中的地位便大不如前,再也不是那个被宠在掌心上的大小姐了。
父亲处处都听从曹氏的话,更是无比偏爱江云馨和江云泽,她一个月也见不到父亲几次,每次见面他也是找借口匆匆离开。
不是有那句话吗?
宁要讨饭娘,不要做官爹。
没了娘就等于没了爹。
她作为原配所出的孩子,只能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过年。
那一年,她那个做侯爷的好父亲竟连压岁包都忘了封给她。
上元夜,她想起了母亲陪她看烟火的日子,便趁着守门婆子偷懒睡觉的时候偷偷跑了出来。
她在街上看到许多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便专门挤到她们身边,装作她也是有母亲的,她也是跟着母亲一起出来看烟花看傩戏的。
后来,她被傩戏班子掳走。
至今她还没忘记那时对于年幼的她来说,绝望程度不亚于今日。
幸而有个小哥哥武艺高强,不仅追上了傩戏班,还将她救了出来。
小哥哥还想将她送回家,却被她拒绝了。
因为她本就是偷跑出来的,若被父亲知道了,会对她更加不喜。
后来再长大一点,她才知道那傩戏班子是曹明雨故意安排的。
原来自打曹明雨进了侯府,便在她的院子里安插了眼线,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曹明雨盯着。
上元夜那晚偷懒睡觉的婆子,实际是在演戏,故意放她出去的。
曹明雨的动机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