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坤、江文秀接旨。”尚公公手举圣旨,念的是潘老爷和潘夫人的名字。
庭内众人皆跪地听旨。
潘老爷和潘夫人对视一眼,兴奋都快要从眼底溢出来了,等他们成了皇亲国戚,看江云月还敢不敢瞧不起他们。
安远侯和曹明雨亦是一样,看到圣旨的那一刻便觉心安不少,江家多了一门与皇家有亲的人,也是多了一个靠山,更多了一份保障,假以时日,他一定会重新恢复职位,回到朝堂中去。
江云馨更是松了口气,瞥向江云月的视线中写满了得意。
也不枉费她为潘梦晨辛苦谋划一场,如今潘梦晨得偿所愿,希望他以后也能在鸣王得到储君之位这件事上给她多一点协助。
想到鸣王就快要回京了,她的心便愈发激动。
江云月垂着眼帘,余光扫过在场众人,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但笑不语。
只听尚公公那尖利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潘梦晨居心不良,谋害皇室,胆大包天,恶贯满盈,潘坤、江文秀身为其父母疏于管教,教唆犯罪,致其酿下大祸,着潘府满门抄斩,其余潘氏一族逐出京城,不得参与科举,永世不得入京!
钦此。”
尚公公念圣旨的过程中,潘夫人的表情从狂喜到纳闷再到震惊、慌乱,脸色亦是像变戏法一样从红到黑再到白,着实有趣的很。
其余人亦是满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向尚公公。
“接旨吧。”尚公公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夫妻二人。
潘老爷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端着圣旨的两只手抖得厉害。
怎么好端端的,潘梦晨就成了谋害皇室?
潘夫人两眼迅速扫过圣旨上的字,上面一排排的字在她眼里看起来竟都是一个“死”字。
“怎么会……我儿怎会谋害皇室?皇上一定是搞错了,我儿冤枉啊!”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高声喊冤。
她儿子明明是跟七公主情投意合,今日也是去龙华寺找七公主幽会去了,怎么会成了谋害皇室的罪人?!
尚公公听到后一脸讥讽的冷笑:“呵,冤枉?潘梦晨要将七公主推下水去,再上演一出英雄救美来玷污公主名节,这是他亲口承认的罪行,何来冤枉一说?”
潘老爷和潘夫人顿时把双眼瞪得贼大一阵骇然,身上一软,双双瘫倒在地,连圣旨都端不住摔落在地。
事情暴露了!
“来人,将他们拿下!”尚公公一声令下,身后跟着的几个侍卫便将他们夫妻二人从地上强行拽起来,给他们的手腕拷上铁链。
潘夫人原本手腕就被雨兰折断,如今又戴着铁锁链,顿时觉得痛感比刚才重了十倍不止,再加上得知自己死期将至,眼前一黑,往地上一栽,直接晕了过去。
安远侯、曹明雨和江云馨三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眼珠子转的比平时快了好几倍,都在默默祈祷潘梦晨没有将他们交代出来。
但理智告诉他们这是不可能的,就潘梦晨那担不起事儿的样子,真是遗传了他爹的十成十,在危难面前是绝对做不到守口如瓶的。
但即便是知道,他们心中仍旧存了一丝侥幸。
万一呢。
万一潘梦晨意识到自己左右是个死,便想着独自承担着一切,不连累其他家人呢。
理想很丰满,尚公公的宣纸再度告诉他们现实有多骨感。
“安远侯之女江云馨接旨。”
安远侯和江云馨齐齐一愣,觉得有些不对劲。
江云馨是外嫁女,应该冠夫姓,在圣旨这么正式的文书当中,对她的称呼应该是鸣王妃,而不是安远侯之女,难道是拟圣旨的人写错了?
这似乎也不可能啊,尚公公都在皇上跟前伺候这么多年了,怎么会连圣旨都拟错。
江云馨来不及往深了想,只能顺着尚公公的话说。
“臣女江云馨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远侯之女江云馨行事不端,有违妇道,声名狼藉,与鸣王妃身份严重不符,朕念在其与鸣王夫妻一场,着将其贬妻为妾,以贱妾的身份相伴鸣王。
钦此。”
江云馨伏身跪在原地,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她瞠目结舌,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抖得如秋风中之落叶。
今日春回大地,暖阳高照。
可她却觉得四肢百骸如同浸入了冰水之中,心都凉的透透的。
贬妻为妾?
这比直接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江氏,接旨吧?”尚公公的声音再度传来。
说的不是鸣王妃,也不是安远侯之女,只剩一个江氏,连姓甚名谁都不提了。
安远侯见她还没缓过神来,便上前替她将圣旨接了下来。
圣旨上的字娟秀工整,却一笔一划都似锋利的刀刃,刺伤他的眼,割断她的五脏心肠。
纵使在京中为官多年的安远侯,也不紧手抖了两下。
他此刻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完了。
江云馨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从古至今,从未听说过哪个女子有过贬妻为妾的经历,这对女子和女子的娘家是极大的羞辱,比直接休弃来的更加可怕。
只要这女子还活着,家族里的走到哪里,闲言碎语便会跟到哪里,整个家族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安远侯眼中的光彩变得极为暗淡,看来皇上这次是真的恼了安远侯府,否则也不会让侯府蒙受如此大的羞辱。
曹明雨心疼的抱住江云馨,眼泪如同雨点一般唰唰的往下掉,眼底是深深的不甘。
要知道,谷红雁在鸣王府里的身份都是普通侍妾,之前馨儿还能在府中以王妃的身份压她一头,这下子却成了贱妾,比她的位份还要低,原本谷红雁就在府中掌握中馈,馨儿日后恐怕只有被她欺负的份儿。
谷红雁,竟然踩着馨儿往上爬!
思及此,曹明雨心中对谷家的恨意再上一层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