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鸣站在一侧,看着江云月面色微白,形容端庄,在顾瑾鹤宽厚的身形下更显纤柔脆弱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悔恨。
他当初真是昏了头瞎了眼,竟然为了江云馨那样一个蠢货而放弃了江云月这样大方端慧的女子。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心软容许江云馨把琰儿生下来,亦不该为江云馨负责什么名声。
若他娶的是江云月而非江云馨,此时必定是另外一个局面。
他不会因为想得到江云月而被害得不举,更不会屡次三番的被顾瑾鹤下套被父皇厌弃,更不会像今日一样,被人当中点出了不举之事,明日此消息必会传得沸沸扬扬,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会是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让他彻底在夺嫡之争中失去了竞争力。
若他不举,那岂不是跟顾瑾鹤一样了?
且父皇如今更看重顾瑾鹤,他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好呢?
他眸光微转,视线落在江云月身上。
虽然他不举,不能将她如何,但肢体接触、肌肤相亲这一类的也足够坏了她的名声。
这种事,一旦曝光,外人说起来对于男人向来是宽容的,无非是说他年少风流,可对于女人来说,那流言蜚语可谓是字字诛心,什么蓄意勾引、水性杨花、伤风败俗、妖媚祸国等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而性情刚烈的世家女为了保全全府的名声,必会自戕自缢结束此生。
他何不拿捏这一点,让江云月为他所用?
只要他跟江云月有了肌肤之亲,再拿点她的贴身物件,便可以威胁到她。
她是顾瑾鹤的枕边人,顾瑾鹤有何谋划,皆可让她提前告知,如此他便能避货反制。
如此想着,顾瑾鸣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得找个机会跟她接触一下才行。
这边。
江云月谢了皇恩,正欲离开之际,却被旁边的太医喊停了脚步。
“贺王妃请留步,七公主说想亲自感谢一下贺王妃的救命之恩,请贺王妃前往一叙。”
江云月有些意外,没想到顾瑾玉会特意找她。
她抬眸看向顾瑾鹤,只见他微微点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江云月点头,进了内室。
内室空间小,暖炉烧的旺,比外面正殿热乎多了。
顾瑾玉躺在床上,看到她进来了,立刻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江云月见她虚弱挣扎,心存不忍,快步上前,扶着她将枕头垫在她背后。
待顾瑾玉坐稳之后,她又后撤了半步。
顾瑾玉满眼疲惫的看着她,嘴角勾出一丝无力的笑。
“坐吧,三嫂。”
江云月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时略微一怔,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与顾瑾玉面面相对。
“公主找我过来所为何事?”她面色淡漠,语气亦不带半分感情。
顾瑾玉听到她称呼自己为公主,口吻疏离,便知道她们再回不到从前了。
以前,她都是叫她玉儿的。
“其实我从演武场跟踪你出来,也是想当面跟你说几句话,哪知道却落入江云馨的陷阱中,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连累的你为了救我也受了伤。”
顾瑾玉有些愧疚的垂下眼帘。
“你想说什么,说吧。”江云月面色有所缓和,但态度仍旧冷漠。
顾瑾玉从袖中掏出一个耳坠,递给江云月看。
“这个耳坠子是不是你的?”
江云月略一垂眸,眼眸微眯。
这的确是她的耳坠,自从龙华寺大火之后就不见了一个,她猜想是在大火逃生中掉了,早已被火烧没了才对,怎么会在顾瑾玉手上?
“是我的耳坠没错,怎么会在你手上?”她点头道。
“龙华寺大火那晚,我身处火场,昏迷之际是一个体型瘦弱的女子救了我,我当时摸到她的耳朵,醒来之后这耳坠便在我手上了。
所以我想问问你,那天晚上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江云月以为她早就知道了,没想到她一直都不知道。
“确有此事。”她点头道。
紧接着,她便看到顾瑾玉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低下了头。
额间鬓角的碎发经房内烛火一照,在顾瑾玉的眼下投射一片阴影。
“原来真的是你啊,当时我刚醒过来,眼前的人便是江云馨,她胳膊上有一处烧伤,而且默认了她救我出火场的事,所以我才一直以为当初是她将我救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有这“救命之恩”在,她后来才受江云馨的蛊惑,做了许多错事,还一度将她真正的救命恩人置于死地。
“从江云馨介绍潘梦晨和我认识的那时候起,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谁家嫂嫂会撺掇小姑子和外男见面,还好在龙华寺的泾河边有你主持局面,才不至于让那潘梦晨得了逞。
可笑的是我还以为你当初是为了报复我,故意想将我推给潘家那样的破落户,对你颇有怨言。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顾瑾玉满面懊悔。
江云月神色淡淡,未置可否。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亦不知该如何说。
“还有,安宁姐姐被推下台阶一事,其实我看到了是她做的,但当时因为念及她之前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撒了谎,但我也并不想将事情推到你身上,只是当时的局面除了她就是你,让你无辜蒙冤,实在是对不住。”
江云月看着她虔诚的目光,想了想,终是开了口: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江云馨马上也要被处死了,你身上还有伤,接下来的日子便安心养病吧,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说着,她站起身来欲走。
“月儿姐,以后我若是还有琴艺上的事不懂,你可愿继续教授我技艺?”顾瑾玉身子前倾的趴在床边,对她投去殷切的视线。
江云月脚步一顿,并未回头:“我已将所会的技艺尽数交给公主了,公主若真的勤加练习,想必如今琴艺不会在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