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公府。
沈国公正在书房整理小孙儿儿时的旧物,突闻外面传来侍从沈方的阻拦声——
“二奶奶,国公爷有事在忙,暂不见客,您先请回吧。”
“我次次来找父亲,你次次都说父亲在忙,你打量着蒙我是吗?”沈从茂的妻子王艳丽不满道。
“小的可不敢蒙您,小的所言句句属实。”沈方忙恭敬拱手道。
“我不信!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父亲!你别想拦着我!”王艳丽脸型尖锐,一双吊梢眼凌厉起来显得整个人略带刻薄之相。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直冲冲的进了院子,往书房逼来。
沈方神色一慌,正要阻拦,却被她疾言厉色的警告道:“你敢碰我一指头试试!”
沈方刚伸出的手立刻又因为男女大防而不得不缩了回来。
王艳丽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再度朝书房而去。
就在她快要走到书房门口台阶前的时候,书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放肆!”
房内传来沈国公一声厉喝吓得王艳丽不敢再上前半步。
她停在台阶前,看到沈国公背着手从书房里走出来的那一刻,脸上的嚣张跋扈瞬间不见了,替换而上的是一脸委屈。
“父亲,求您救救二爷吧,他一连失踪几天都没有任何消息,如今生死未卜,还请您救救他吧。”她眼里泪水充盈,泪珠子说掉就掉。
沈国公面色严肃,略微浑浊的眸子带着几分凌厉之色,不悦的看着她。
“荒唐!你一个内院夫人竟敢来闯公爹的院子,若是传扬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沈国公府?你是嫌我沈国公府丢的脸还不够多吗?!”沈国公厉声训斥。
王艳丽闻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掉的更急了些。
“是,父亲教训的是,儿媳性急,做了惹父亲不快之事,父亲尽管责罚,可希望父亲责罚之后能够尽快寻得二爷的下落,就算见不着面,哪怕知道个消息也好啊。
我跟燕儿都很想他,就算是我们母女俩求您了。”
王艳丽哭着哀求道。
她嫁进沈府这么多年,知道找到沈从茂这件事只有沈国公能办得到。
沈国公一张苍老的脸紧紧绷着,神色凝重。
“你是在跟老夫谈条件吗?”
“儿媳不敢,儿媳只是想尽快见到二爷,难道妻子想见丈夫,想知道丈夫的下落,此事都算做错了吗?”
“老二平日出去寻花问柳、吃喝玩乐、夜不归宿的时候也没见你如此上心,如今他不过是失踪了几天,你就如此要死要活?真不知你这是真情还是假意。”
王艳丽听到这话,脑子里的弦绷的紧紧的。
其实她来求沈国公的确是有私心的,只因她听说大爷的死是被二爷害得,但她又不能直接问,只好跑来试探沈国公对二爷的态度如何,如今看来,沈国公对二爷的态度很不在乎,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儿媳只是看到大爷在外头遇难,心中惶恐,不想像这样的祸事再降临在二爷头上,毕竟儿媳和燕儿还都指望着二爷过日子呢。”
沈国公眼睛微转,他听出来了,老二媳妇定是在外头听说了什么,故意来试探他的意思。
“如果你只是想知道老二生死,那老夫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还活得好好的,没事就赶快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吧。”沈国公给了答案。
王艳丽眼珠一转,知道沈国公既然如此说,定是知道二爷下落的。
“父亲,既然您知道二爷的下落,就请您尽快将他救出来吧,他身子骨不好,不能在外头那么长时间啊。”
沈国公眉头皱成一个“川”字,颇为不耐烦的看着王艳丽,心中在隐隐思量着什么。
“父亲,二爷好歹是您亲生的儿子啊,您怎么能让他在外头受苦呢。”
“好。”
最终,沈国公受不了她哭哭啼啼的,直接答应道:“老夫答应你,明日定将老二的下落查个水落石出。”
王艳丽眼睛一亮,心想自己这一趟也不算白闹的,朝着沈国公拜了又拜。
“多谢父亲,等二爷归家之后,儿媳定让他好好侍奉父亲,不让他再胡作非为了,那儿媳就不打扰父亲了,先告退。”
她刚一转身,脸上恭敬全无,嘴角不屑的往斜上方一撇。
呵,等二爷归家,这爵位早晚都是二爷的,到时候她也能在府里横着走,定要给欺压她的大嫂和处处为难二爷的沈国公点颜色瞧瞧!
什么好好侍奉,都是她说出来骗鬼的话罢了。
沈国公看着王艳丽的身影走出院子,沉沉的叹息一声后,继续回书房整理着小孙子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他每年给小孙子备下的生辰礼,即便后来小孙子失踪了,他也依然每年都会准备,就想着攒到一块儿,等小孙子哪天回来了,好一起给他,让他知道这么多年还有人在记挂着他。
只可惜……
不知道他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等到那天。
想到此,沈国公的双眼变得有些湿润。
……
翌日,早朝。
顾瑾鸣和沈国公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替传递。
他们已经商量好,要在今日大殿上指认雇凶杀人的真正凶手。
顾瑾鹤穿着一身石青色蟒袍,头戴黑玉发冠,耳边垂下两根黑色穗缨红坠,神色如常的站在一旁,在余光中默默观察着沈国公和顾瑾鸣的小动作。
他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探入袖中,摸到了里面关于沈从茂买凶杀人的完整证据。
“皇上,老臣有奏。
前段时间您让老臣与鸣王调查的遇刺一案已经有了眉目,老臣这里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凶手是谁。”
沈国公手持朝板,站出来向上方禀报的皇上禀报道。
“哦?沈国公说来听听,那雇人截杀鸣王和沈大公子的人究竟是谁?”皇上帽檐上的珠帘微微晃动。
顾瑾鸣的手亦同样伸进袖内,捏住了那几张写着顾瑾鹤种种罪状的纸张,嘴角勾起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