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王府书房。
顾瑾鹤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本书,然而注意力却并不在书上,以至于这书拾起来的时候是哪页,过了这么长时间后还停留在这一页上。
直到听到外头有动静,他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只看到安远侯的狼狈身影。
在一旁研墨的昭辉见状,开口解释道:“据说是安远侯来找王妃要钱,结果非但没占到便宜,还被王妃请了出去。”
顾瑾鹤微微点头,将书本放在一边。
既然知道她没事,他也能专心看折子了。
贺王府外。
安远侯朝架着他的两个护卫怒骂:“你们贺王府实在是没有半点待客之道,这是忤逆不孝!”
两个护卫直接将他扔在府外,理都没理他就回府了。
只剩安远侯一人在外忿忿不平。
可府外街道上人来人往,他又不能当众撒泼控诉江云月,如此与那些市井泼妇又有何异?
只能理了理身上的衣物,转身回侯府去了。
安远侯府。
曹明雨和江云泽母子二人坐在前厅,他们知道今日安远侯去贺王府要钱了,个个都翘首以盼。
若能借到钱最好,若不能借到钱,那只能说明安远侯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去贺王府这一趟也只是做做样子。
毕竟如果他真心想借钱,他怎么可能从江云月那里拿不到钱?
江云月可是他的女儿,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压迫她吐出钱来。
母子二人都在等待着最终的答案,毕竟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安远侯究竟还是不是跟他们一条心。
“侯爷回来了!”门房上的小厮来报。
母子二人不约而同的冲了出去。
然而刚走到院子里,便看到安远侯一脸颓废的走进院子。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已经有了准备。
“侯爷,怎么样?贺王妃那边是怎么说的?”
安远侯叹了一口气,轻轻摇头。
曹明雨不甘心的拉住他,乞求道:“侯爷,求求您救救泽儿吧,他可是您的亲骨肉啊!”
安远侯本就因为在江云月那吃了排头而心烦,如今又听见曹明雨的哭闹声,更是烦上加烦。
他猛地用力一甩,曹明雨瞬间摔坐在地上。
“你只会一个劲儿的让我出去丢人,你怎么不去求求你那好姐妹,让她直接免了泽儿的欠款?要我说,你们姓曹的都是那种烂贱货色,一个个就回趴在别人身上吸血,你是如此,曹明媚更是如此!
反正这件事我是无能为力了,江云泽也是你的儿子,你倒是为他去求求你的好姐妹啊。”
说罢,安远侯甩袖离去,连看都没看旁边愣怔的江云泽和曹明媚一眼。
曹明媚一改刚才可怜巴巴的模样,眼睛瞬间变得狠厉起来死死瞪着安远侯的背影。
“母亲,您没事吧?快起来。”江云泽上前将她扶起来。
“泽儿,你父亲果然不再是跟我们一条心了,他不要我们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她抚摸着江云泽胖乎乎的脸颊,唯有在看他的时候眼神中方才流露出一丝母爱。
“侯府家大业大,就算没有银子,却还有那么多值钱的东西,我们随便卖出去几件也足够还债务了,反正这侯府日后都是我的,提前拿到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也没什么的吧?”
曹明雨眼底有几分挣扎。
她年轻的时候与安远侯的确是相爱的,也从未想过要背叛他,只是没想到他们不知不觉间竟闹到了这一步。
看着眼前如此可爱又懂事的儿子,曹明雨神色似乎坚定了几分,她只有泽儿一个儿子,而安远侯却不知有多少儿子,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她一定要保护好泽儿,一定要让他成为安远侯府的新主人!
……
贺王府。
江云月命人将安远侯送走后,自己也回了倾云苑。
她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放着的生辰请柬。
这是她自母亲去世以来,第一次收到外祖父的请柬,要请她去府上过生辰。
但她总觉得送请柬这个行为怪怪的。
外祖父并非趋炎附势之人,肯定不是因为她嫁进了王府所以才给她送请柬的,可能之前的每一年都有送,只是被阴差阳错的阻拦下来了。
而那阻拦之人,她能想到的便只有安远侯。
至于他阻拦她跟外祖父家来往的目的……
或许是他因害死了母亲而感到心虚,怕她跟外祖父走的太近,被外祖父看出些蛛丝马迹,所以才会百般阻拦。
她不知自己的这份猜想是否正确,好在如今她已经嫁到王府来了,有了自己的家,别人送给她的东西可以直接送到她手上了。
而她也不必看他人脸色,想去参加谁的宴会便去参加谁的宴会了。
只是,她想到今日安远侯临走时那副不甘心也不想放过她的样子,她的心又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
想到前世外祖父家遭遇的变故,她不由得指尖一紧,将手中的请柬都握的有些发皱。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既然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便该尽早预防才是。
“雨兰。”她轻唤。
“奴婢在。”
“你去接一盆鸡血过来,最好是公鸡血。”
雨兰眼中闪过疑惑,但仍痛快应下去准备。
“银环,上次从龙华寺带回来的那块朱砂墨呢?拿出来,一会混着鸡血帮我研墨。”
“是。”
银环亦是猜不透她的想法,只匆匆去将朱砂墨找来。
江云月沐浴、熏香之后,坐在桌前,捏起紫毫笔,蘸着公鸡血混朱砂墨水,开始誊抄佛经。
银环和雨兰静静陪侍在侧,不敢出声打扰,房间静谧的只剩烛心时不时的爆一爆。
“王妃。”
就在江云月抄的正投入之时,外头忽然传来昭阳的声音。
她看向雨兰,示意让她出去看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