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第一次去找她,谢如嫣手上拿着的那筐荔枝,是云彻所送,他们私底下见过面了。
还有可能不止一次,是什么时候的事,两人何时那么亲近了。
顾九黎眼神发狠的盯着前方,眼里的占有和偏执被无限放大。
“嫣嫣,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想和云彻在一起,想嫁给他做定王妃,绝无可能。”
“嫣嫣,你想要别的,我都可以满足你,但要我亲眼看着,你嫁给别的男人,我做不到,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你是我的女人。”
他的神色略微缓和了些许,周身的冷意却并未消散。
“嫣嫣,我和你才是天生一对的,我们既然再次相遇了,那么这辈子,你都别想甩开我。”
“嫣嫣,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们错过了太多的时间,我会慢慢将它们,全部弥补回来的,一定会的。”
合上眼,他的情绪变得好多了。
刚才身上散发的戾气全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顾九黎嘴角浅浅露出的笑意。
稚嫩的女声传来,声音越来越近。
“爹爹,您回来了,太好了。”
“嫣儿好想你,抱一抱,爹爹抱抱,要抱抱。”
小如嫣张开双臂走到门口,看着父亲手中,已经抱着一个孩子了。
是个块头比她大的男孩子。
谢铮耐声的告诉她说:“嫣儿,爹爹现在有事情要处理,你看到这个大哥哥了吗?他受了伤,得赶紧上药才能好。”
“你乖,先去一边找哥哥们玩,爹爹一会再来找你。”
小如嫣点了下头,乖乖地给他们让了路。
望着男孩身上的伤口,不知是在外面受了多少苦。
心生怜悯,小如嫣回到自己的屋子,带着伤药来找了谢铮。
奶包音再次响起,她手上拿着什么东西,笑哈哈的跑进屋子。
眨着葡萄般的大眼睛,问向谢铮:“爹爹,我来找你了,大哥哥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爹爹,我给大哥哥拿来了金疮药,是皇帝陛下御赐给我的,很好用的东西。”
“爹爹,我们来给大哥哥上药吧,他肯定很疼。”
小如嫣将手中的药瓶子,递给了谢铮。
“孩子,忍着点。”他倒了点伤药在手中,对着男孩说。
男孩的衣服被掀开,身上都是鞭伤,烫伤,划伤,还有剑伤,更是有密密麻麻的针孔,好几处地方都结痂了,定是常年受到虐待。
他的身材消瘦只剩骨,脸色惨白嘴唇发黑,头发凌乱,看起来病怏怏的,风一吹就倒。
小如嫣看他咬着唇,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走上前拉了拉他的手。
“大哥哥,不哭不哭,不要哭,嫣儿给你唱歌听吧,这是爹爹教给我的,很有用的。”
“痛痛飞,痛痛飞,痛痛飞走了。”
“痛痛飞,痛痛飞,伤痛没有了。”
“痛痛飞,痛痛飞,痛痛飞走了。”
“痛痛飞,痛痛飞,伤痛没有了。”
小如嫣摇头晃脑的给他唱歌,希望少年可以好一点。
谢铮尽量动作轻轻地给他上药,害怕少年喊疼。
少年因为伤得太重,几乎奄奄一息了,听到她的歌声,他想努力睁开眼去看清,却始终睁不开眼睛,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小脸。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当初那个病弱少年,已经养好了身子,却因为自卑无法与人们融入,每天都待在那间屋子里。
小九黎看着窗外,孩子们欢快的玩耍,嬉闹在一块的场面,眼里满是憧憬,却又不敢靠近过去。
从出生到现在,他都没有与人玩过,也没有朋友,更加没有可以聊天说话的对象。
父亲逼着他做恶人,一日复一日的射杀动物,越来越多,到后面的,猎物变成了人。
小九黎是第一个,杀满了百人的孩子,本以为就此解脱了,可父亲却将他丢到,两国边疆的路上。
临走时,还告诉他说:“九黎,想要变得强大,让我看得起你,就在这里待着,如果你不死,到时候,我会委以重任给你。”
说完这些,父亲骑着马从他身边离开,一个眼神,回头都没有。
任凭小九黎在身后拼命的呼喊,想让父亲带自己回去,可父亲无动于衷,始终没有要带他,一起回去的念想,连停一下都不愿意。
那个时候的小九黎,心里害怕极了,他怕自己熬不住,撑不下去,等不到父亲来接自己,更怕自己会死在那个,冰天雪地的路上。
被丢弃后的那几天,小九黎看着来来往往的商队马车,想要乞求他们收养自己,他可以做牛做马报答他们。
但那些人在看见,他浑身脏兮兮,瘦瘦小小,没有一点营养,身上还有很多伤口时,都表示拒绝。
没人愿意要自己,小九黎只能继续蹲在那个地方,在寒冬腊月,大雪满天飞的环境下,等待着父亲来找他了。
可最终他等到的,不是自己的父亲,是打完胜仗回来的谢铮。
看到路边的小九黎生命垂危,身上几乎都冻僵了,他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带了回去。
请了大夫给他看病,还让小九黎留在府上养伤,等他的家人来找他。
“大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不和我们一起玩吗?”
小如嫣不知何时来的,站在他的身后说话,还走过去拉了他的手。
那个梦中的微笑,在他昏迷时听到的歌声,是眼前这个女孩。
正值入冬的天气里,小姑娘穿着毛绒绒的狐裘大衣,与衣着单薄的少年形成了对比。
小如嫣看着他的穿着,眼里疑惑问道:“大哥哥,你都不会冷的吗?穿的那么少。”
刚拉他的手时,一股凉意顿上心头,比外头的雪花还冰凉,一点也不暖和,她不喜欢。
小如嫣没松开他的手,还紧紧握着,给他取暖。
不停的给他哈气加温,想让他身子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