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之术闻名天下，怎么可能解不开？激将法对我没用，作为我的徒弟，你怎么能被这小小的结界拦住？”
暮苓强忍着翻白眼地冲动开始研究起结界。日落西山，她才进来，不思真还在脑海里道：“比我预料的晚一点，谁让你平时不好好跟我学？书到用时方恨少吧。”
暮苓刚想骂他两句解解气，就隐约听到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她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径直跑到屋前，想进去却发现门被锁住了。
得，三重保障是吧？她生平第一次有了爆粗口的冲动。
暮苓把手贴在门上，灵息攒动。
砰——
木门上直接多了一个半大不小的窟窿，暮苓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满地被血染红的绷带，空气中苦涩的药香与血腥味混杂，扑鼻而来，令人眉头一蹙，案上的药炉里的药已经糊了，看上去是煮沸后没人管，慢慢烧干的，沸腾时漏出的汤药流到桌面，留下一团干渍。
落鹊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靠着床脚，一条黑色帛带蒙住双眼，挺高一人，抱膝缩成一团，却显得格外单薄。
“喂，落鹊。”暮苓从没见过这样的落鹊，连忙跑过来蹲在他面前，轻轻推了推他，回应她的是一阵沙哑的低咳，一听就知道，喉咙里大概满是血腥。
这场面连不思真也吓了一跳：“我去，怎么回事？！”
暮苓才没空理他，开始检查起落鹊的情况，很重的血腥味，衣服下裹着一层厚厚的绷带，已经被血染红了，伤口大概都裂开了，而且体内灵息亏空，不能压制住伤口。越看眉头锁得越紧，她伸手摸了摸落鹊的额头，很凉，仿佛死人的温度，又握了握落鹊的手，是同样冰冷的温度。试着把灵息输入落鹊体内，却发现那点灵息如同泥牛入海，在落鹊体内顷刻便消散不见。
“阿苓……是吗……”他似乎还有一点意识，苍白的双唇轻启，喊着她的名字。
“嗯，是我。”暮苓握紧了他的手，下一刻松开，“你等着，我去找人。”说完正准备起身，却被落鹊反握住，用虚弱的声音道：“不用……”
暮苓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用？你在开玩笑吗？”
落鹊一开口又是一阵气若游丝地咳嗽，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但也只是重复道：“不用……很快，会好……”
暮苓被气笑了，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半晌干脆坐在落鹊身边，道：“行，我等着给你收尸。”
落鹊没了声，不知是不是失去了意识，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只是偶尔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不思真急道：“喂，你真打算就这么坐着不管啊？”
暮苓嗤笑一声，反问道：“不然呢，他自己都不管我为何要管？”
不思真道：“哎哟，这种时候别说气话了！到时候人真没了可别找我哭！”
暮苓撇了撇嘴，沉默半晌道：“我能怎么办，这只能靠灵息压下去，我这点修为，什么忙都帮不上，他又不让我叫人。”听到最后，不思真莫名觉得她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委屈。
落鹊现在半死不活的模样，也没多少力气，暮苓看着两人还牵着的手，到底没舍得挣来，把灵息一点点输到他的体内，虽然没什么用，但聊胜于无。
“识语……”落鹊无意识地呢喃着，被暮苓耳尖听到了，知道对方是在说梦话，但她还是问了一句：“他是谁？”
落鹊当然没有回她，只是后半夜又断断续续喊了很多的名字。
“阿盏……”
听到这个名字，暮苓明显感到了不思真的情绪波动，她问：“怎么了？”
不思真道：“你的母亲，我的旧友，曾经的五仙之一，无心医仙风玉盏。”
暮苓道：“我原以为他认识的是我阿娘呢，没想到是无心仙上，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其实她从知道无心和落鹊都会空间法术的时候就怀疑了，这下直接断定了。
不思真知道暮苓心底是不认无心的，她口中的“阿娘”是收养她的那位猎户早逝的妻子。
暮苓道：“照你说的，无心仙上早在七百年前就去世了，落鹊又认识她，说明至少七百多岁了，难怪总把我当小毛孩，难道他和你们一样得道成仙了？”
“谁知道。”不思真道。
暮苓知道不思真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不愿意说，不过她也不想知道。
一直给落鹊输送灵息，暮苓略感疲惫，眼皮逐渐沉重起来。
“哥哥……我好冷……”
落鹊又在梦里喊人了，暮苓一边哼哧着“乖，哥哥在，不冷”一边把身后床上的被子扒拉下来，盖在两人身上。
一只手不好操作，加上眼皮打架，盖到一半，暮苓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这样坐着睡了一晚，又一直在输送灵息，体内灵息亏空，暮苓感觉一阵腰酸背痛，头还有些晕。
落鹊还没醒，暮苓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感觉比昨天晚上好了一点。鉴于自己这样一晚上都腰酸背痛了，想来落鹊这个病人肯定也舒服不到哪去，最好还是搬到床上去。
暮苓晕乎乎地站了起来，费力把人搬到了床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想大概是昨晚没盖好被子，染上风寒了。
把眼睛上的帛带摘下来，又把落鹊身上的绷带拆下，下面是一片血肉模糊，血块结痂紧粘着绷带，暮苓面无表情地用力扯下来，伤口又渗出新血。
落鹊皱着眉，轻声痛吟着。暮苓随手把满是血的绷带一扔，不客气道：“忍着。”然后帮他处理了裂开的伤口，涂了药，再次缠上绷带，事成之后给他盖上被子，这才瘫坐在床边。
看到满屋狼藉她也懒得收拾，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又起来给自己熬药驱驱风寒，别落鹊没照顾好，还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坏了。
日落西山，落鹊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偏头看到了趴在床沿睡着了的暮苓，他忍着疼痛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屋里收拾得很干净，大概是通过风，没有之前满腔的血腥味，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药香，桌上摆着一碗汤药，放在一张灵符上，还热腾着。
暮苓悠悠转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坐直了，看到落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