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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6)(2 / 2)

要他了好不好?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喊着喊着,花隐突然抱头痛哭起来。

许戒不知道她和那位顾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听不懂她的胡言乱语。一时间他觉得好累,自己当初好心救她于危难之间,不求回报,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花姑娘,你冷静一下吧。”许戒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回去了。

回去洗漱一番就睡了,花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也不清楚。接下来几天他早出晚归,也不回去吃饭,将两人见面的可能性减到最小,花隐每天晚上都会守在门口等他,不说话,就一直盯着他,在他关上房门前喊一句“顾郎”,许戒只能选择尽量无视,开始找大夫和可以收留花隐的地方,想尽早把人治好送走。

这样窒息的日子因为一封信的到来发生了改变。

他收到了连邂的信,信上连邂高兴地告诉自己,她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很快他们就能做爹娘了。

许戒很高兴,打算立刻把她接过来,自己亲自照顾,就不用担心下人的事了,自己陪着连邂,少管些事,想必伯羡就不会太过刁难自己了,但他又想到了花隐。

曾经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花隐不发疯的时候甚至称得上温柔贤淑,在他看来花隐的疯病大概是在贫民窟逼出来,离开了那里自然就好了,也确实,之后的时间里她一直没发过疯,许戒也彻底放下心。连邂是个善良温柔的女人,对她也十分同情,两人必然能好好相处。不过这样的想法在他看到花隐的疯状后彻底改变了,他怕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发疯的花隐伤了连邂。

许戒想,来不及慢慢给她找大夫和容身之所了。思索片刻后,他敲响了花隐的房门。

门猛地开了,花隐激动地扑上来:“顾郎,你终于不生气了吗?”

许戒后退躲开她,狠心道:“花姑娘,你走吧。”

花隐僵住,慢慢抬起头看着他:“顾郎,你说什么?”

许戒重复道:“花姑娘,你走吧。”

花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慢慢地后退,跌倒在地,没有说话。

许戒看到她这样,又有些心软了,尽量放缓语气,让自己的话没那么伤人,防止花隐发疯:“我会给你一些钱,你可以去其它地方看看,找一位真正爱你的人。如果你想继续留在昭和城,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找到住所和一门营生的好活儿,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好吗?”

花隐彻底慌了,伸手拉着他的衣角哭道:“顾郎,我,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哪里做错了吗?我改,我改,不要再丢下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许戒退开一步,衣角从她手中抽落,叹了一口气:“花姑娘,你没做错什么。只是你该放过我,也该放过你自己了。”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花隐无助地坐在地上落泪,突然,许戒停下来。她的眼里出现希冀的光,但对方只是回头道:“我希望你能快一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原以为她会拖很久,但是没想到许戒第二天晚上回来时,她就不见了,房间收拾得很整洁,什么都没带走,也没有一声告别。

许戒叹了口气,就这样吧,希望她余生安好,再也不要相见了。

回到房间,许戒想,明天就派人去接连邂吧,但是转念一想,还是自己亲自去吧,自己真的很想很想她了,而且她见到自己,也会高兴吧。

许戒心里暖洋洋的,想把那封信拿出来重温那份初为人父的喜悦,却发现信不见了,到处翻了翻,还是没找到。

奇怪,昨天明明是放在这里的,许戒有些奇怪,叫来下人一问才知道,花隐临走前帮他收拾了房间。

大概是被花隐扔掉了吧,许戒眉头微皱,心底有些不满,不过人都走了,以后大概也不会碰面了,也没法说什么。

第二日,许戒跟城主说了一声,便带着两位下人出发了。

回去的路上,许戒甚至能想象连邂看到他是什么表情——先是惊讶,然后高兴。

他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种可能,空空如也的村子,凌乱如遭到了土匪洗劫,地上血迹斑斑,长满了不知名的花,还有一地骨头和沾着血的衣物。

“邂儿。”一阵难言的恐惧爬上心头,许戒疯了似的往家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静谧得可怕。

他一个不稳猛地摔倒在地,看到屠户门口躺着一把刀,一把抓起来继续往回跑。

家越来越近,许戒猛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大片乱糊的已经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他僵在原地,扶住门的手不停地抖着,耳畔嗡鸣不断。

房间里一阵温柔的童谣哼声入耳,声音很熟悉,许戒入置冰窖,步履不稳地走向房间,颤抖着手慢慢推开房门。

吱嘎——

房门开了。

里面只有两个人,都是他认识的,不过又好像不认识。

地上有一张信纸——是许戒丢的那封。

连邂的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甚至泛着紫,被刀划了好几道口子,皮肉翻着,看着很是狰狞。衣服上满是血,浑身上下看着没有一块好肉,被纤细的花茎勒着脖子掉在房梁上,身下的地板上也是一滩干了的血。不难想象人是被怎么吊起来放血的。

“邂,邂儿……”许戒的每一个音都是抖的,脸色和连邂一样白,他的脑袋一片空,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两个月前她还面色红润,微笑着和自己告别。

“顾郎~”花隐用娇滴滴的语气叫着他,令人一阵恶寒。

两位下人吓得一声尖叫,连滚带爬地跑了,跑到门口,地上突然生出两根藤蔓,贯穿了他们的喉咙。

花隐坐在他和连邂的床上,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身畔长着一朵肥硕娇嫩的花,半人高,怒放的花朵中竟然是一个巴掌大小的胚胎。

花隐微笑地看着他,手扶着花朵,装成一个慈爱的母亲,仿佛在哄小孩睡觉。

花隐彻底疯了,许戒也疯了,眼泪夺眶而出,他疯了似的哀嚎着,困兽般扑向那个魔鬼一般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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