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不思真忍不住道:“你不怕坏牙齿?”
暮苓对老太太道:“鸟吧。”然后心里回他:“我平日也不怎么吃,怎么就会坏牙齿了。”
老人一边做一边和她聊天:“姑娘你喜欢什么鸟啊?”
“喜鹊。”
老人乐呵呵的:“喜鹊?喜鹊好啊,模样好,兆头也好。”
暮苓笑容淡淡的,在暖色的灯火下显得很温柔:“嗯,模样确实挺好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可惜自己不能有一只。”
不思真内心:……你放下了吧,你不是说你放下了吗……
黎昱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含着糖人在看杂耍,黎昱道:“哪去了?我还以为你丢了呢。”
暮苓瞥了他一眼:“当我三岁小孩呢?还能丢?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黎昱:“……行,是我瞎操心了。”随后他又道:“走,放灯去。”
另一边,闵山
落鹊自费置购花灯,挂满了各个村落,夜幕降临,暖黄的灯光笼罩全山,这里阴沉了许久,该热闹热闹,冲冲死气了,劫后余生的人们在温暖的灯火中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死寂已久的闵山也恢复了一点生气。
秋生吐槽道:“真是财大气粗啊你。”
两人在落鹊的小茅屋前,这里是山顶,可以看清山下闪着零零散散的灯光。落鹊微微一笑,问道:“阿无和大家一起放灯去了。你不和一起去吗?”
秋生翻了个白眼:“我可不信这些。”
落鹊笑道:“谢谢你陪我。”
对方一听,顿时炸毛:“谁陪你啊,少自作多情了!外面又吵又挤的,我不过在你这里图个清静罢了。”
落鹊看着他,笑而不语。
秋生恼羞成怒道:“还说我,你自己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
落鹊低眸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灯光映进眸子,语气有几分惆怅:“我倒是想,不过算了。”
秋生闻言看着他,刚想问“为什么”,就听他笑吟吟道:“我们在这里放灯也是一样的。”说完进屋取出了一盏半人高的灯,上面描着亭亭玉立的芙蓉,栩栩如生:“抱歉啊,只有一盏。若知你来,便多备一盏了。”
秋生冷哼一声:“有我也不放。”
落鹊道:“好阿生,来帮个忙。”
秋生不情不愿地帮他拿好灯,落鹊点燃灯芯,他慢慢松手。
灯慢慢升空,灯很大,很亮,但茫茫夜色漆黑,远处灯海灿烂,衬得它的光芒渺小,形单影只的,格外孤寂。
落鹊对他道:“阿生,快许愿。”
秋生无语道:“不是说一盏灯只能实现一个愿望吗?”
落鹊笑道:“你不是不信吗?”
秋生:“……都说了我不信了,不许。”
落鹊双手合十,偏头看着他,笑容温和:“心诚则灵,没准龙神见我好看,就实现两个愿望了呢。”说完,闭上眼睛,默默地许愿。
秋生嘴角抽搐——还以为你要说没准龙神见你心诚呢,你以为龙神和暮苓一样只看脸的吗。
但想到落鹊刚才看着远处的灯火眼中一闪而过的孤寂,他还是默默地合上手,对着逐渐远去的天灯默念:“如果真的有神的话,请保佑我身边这个笨蛋吧。”
他睁开眼,发现落鹊已经许完愿了,正抬头看着天灯越飞越远,眼神里是他形容不来的悲戚,直到消失在夜幕之中,他才收回目光,看着自己:“阿生,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秋生道:“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落鹊笑道:“你看你,嘴上说着不信,心里还是信的吧。”说着他继续抬头看天,“我没有许愿,所以那盏灯一定会把你的愿望带到龙神那里的。”
秋生一时语塞,半晌才问道:“为什么不许愿?”
落鹊道:“因为我不信龙神啊,而且是真的不信。”
秋生闻言有些诧异:“你连穆真都信,不信龙神?”他还以为落鹊这样的教徒,最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
落鹊开玩笑道:“是啊。我怕穆真神君小心眼,见我信奉别家的,不庇佑我了。”
秋生:“你这样说你家神君,不怕他真的不庇佑你?”
落鹊孩子似的:“他本来就是小心眼。”
秋生一时不知怎么回他,他对这个没落了数百年,如今只有寥寥信徒的古老教派有限的一点认知,都来自落鹊,在此之前他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个教派。他不知道在民间的撰写中的穆真神君确实是个小心眼,还是这只是落鹊随口说的。
于是他转而道:“骗人,你若不信,还备这么一大盏灯在房里?”
落鹊笑道:“这是村民们赠的,一片心意,我也不好糟蹋了。”
秋生不知说什么,于是转开话题:“前些日子闭门谢客,又捣鼓什么呢?大伙还以为你在研制能更快恢复的药呢,结果出来什么都没有。”
落鹊的药管用是管用,就是病患恢复有些慢了,要想完全康复,至少还要足月。
他道:“这已经很快了,好歹还活着。”随后道,“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秋生看着他沉默片刻,然后拱着手退下了。落鹊看着自己的手,白皙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道道交错的血痕,且越来越显眼,薄薄的皮肉沿着血痕慢慢裂开。
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呢……
蒙息山庄,
三人放飞了灯,暮苓看着自己的灯逐渐融入灯海,第一次如此虔诚地双手合十,闭眼祈祷着:“龙神在上,让那个烂好人多活些时日吧……”
黎昱也合手闭目:“龙神在上,祝我早日将冬儿带回来吧。”
再睁眼,明灯万千,早已分不清哪盏是谁的了,她觉得有些好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灯,所谓神明怎会分得清?枉论随灯而去的愿望了。她居然会寄托于神明这么虚妄缥缈的存在。
灯火照亮了夜,整座山庄恍若白昼,欢声笑语不断,落羽杉站在屋顶飞檐上,久久眺望着远处万家灯火,辉煌灿烂,恍进了他的眼,就像十五年前的灯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