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半个大人样。
想想宫里横行霸道的皇后,再看看这个回答“你郎君看上别的长安好女如何”时,毫不在乎地讲出“那我也要看上别的长安男儿,比一比谁看上的更好看”的笨蛋。
算了。
一个皇后已经很够他受的了,不需要双倍暴击。
笨蛋在跟她的小伙伴兴致勃勃地讲起这次和天子的意外邂逅。
“天子让我管他叫‘舅舅’,还让我把这件事学给阿兄和曲周侯府的叔父。我学给阿兄以后,阿嫂笑出声,还说‘早听我的,何来这一顿挖苦!’被脸色很难看的阿兄打了。然后他们打成一团,侍女们拉都拉不开。”
她也去拉架,但她力气太小,她阿兄盛怒之下把她打飞了。
阿嫂气得回了娘家,想把她也带过去,她不想去。
去了以后就没办法再来找卫青玩了。
卫青紧张地问她有没有受伤。
那倒没有。侍女护住了她,没撞上墙。
没事就好。又问她为什么她阿兄生气。
阿青挽着裙带,在手指上绕啊绕,乐道:
“曲周侯府的叔父,和我阿父,是同一个祖父的堂兄弟。这位叔父在中元三年,向先帝请求,与平原君成婚。先帝大怒,着有司议罪,最后判决是夺爵除国。改封和他同父的另一位叔父为缪侯。”
卫青缓慢地眨眨眼睛,阿青金色与红色的裙带绕着白皙的手指,好像天边的霓霞,绮艳得不可方物。
她说的人他不认识,人物关系他听懂了,笑点在哪里没听懂。
晚风轻轻吹起阿青的额发,她的额发也长长了些,却还没长到能够梳进丱发里,有一小撮竖了起来,迎着风左右摇摆。
“平原君就是天子的外祖母啦。臧王荼之孙,天子继位后新封的平原君。先嫁槐里王氏,育一子二女,二女就是王太后和先帝的王夫人。”
卫青忍耐好久了,那一绺飘来飘去的额发,好想拨一下!
阿青谈兴正浓,拨一下她不会发现吧?
她果然没在意,继续讲道:
“王氏死,平原君再适长陵田氏,育二子。武安侯、太尉你知道是谁吗?就是他们家的田蚡。太尉是最大的……嗯……是扔石头最厉害的人!所以你以后肯定会是太尉,信我的,准没错。”
卫青歪着头,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六岁时她这么说他也就信了,现在他都十二岁了,怎么可能还被这种鬼话蒙过去?
她还是那么容易被激怒,干净利落地撞向他胸口,撞得他差点掉下树干,赶紧死死地抱住她,免得她再来第二下。
阿青上半身动不了,不意味着她没有别的挣扎的办法,直接张嘴开咬。
也不知道咬到了个什么东西,又软又硬,还会动。
卫青僵住了。
她洁白整齐如编贝的牙齿,含住了他刚刚有了凸起弧度的喉结,虽然不疼,可是感觉好奇怪。身体在发热。
阿青没有这种感觉。
她咬到了两三根飘到他身上的马的绒毛,黏在舌头上不舒服,呸的一声吐出去,压低了声音威胁道:
“讨厌,不许捣乱。还要不要听了?”
卫青脸色通红,赶紧坐正,大力点头,还稍稍和她拉开距离,平息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阿青以为他在认错,哥俩好地搂着他脖子,好笑道:
“中元年间,田氏也死了。我那个叔父和平原君打得火热,正好先帝有一次病重,他做着给皇太子当外祖父的美梦,赶在那种时候去提亲。哈哈,偷鸡不成蚀把米。阿兄学谁不好,非要学他,被天子揶揄了罢?”
卫青头脑一片空白,发热发烫,什么话都想不出来,只能附和她,跟着笑起来。
阿青另一只手也上去搂着他的脖子,两手把他圈在其中,吐息吹在他耳畔,笃定地说:
“这些年我都没看到过第二个比你好看的小郎君,天子也不如你好看。除非再有更好看的人,不然我才不会要别人当我郎君。”
卫青一动都不敢动,脑子也转不动,连连点头称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给什么玩意儿点头。
阿青大为满意,松手伸个懒腰打算站起来。
忘了自己坐在树的横枝上,掉下去了。
没摔痛,卫青发现来不及拉住她的第一时间,跟着跳下去,抱着她空中转体,给她做了肉垫。
不知怎么糊掉了的头脑终于痛清醒了,卫青听到哭声,睁开眼睛,发现阿青正拉着他的手,清澈见底的明眸大雨倾盆,河流决口。
离地才四五尺,十一二岁的孩童能有多少分量?摔得不重。
可是怎么安慰她都不肯听,她的眼泪冲垮了他的堤坝,一直有意克制的动作终于控制不住。
他抬起手,压下她又翘起来的额发。那绺细碎的青丝蹭在他的掌心,蹭得他心里也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