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从筠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穿着甲胄的男人,正在口若悬河的说着什么。
这是哪里?这不是李府女学堂!
冉从筠发觉手中还拿着一本文书,没等她定身看清楚文书上写的什么字,面前的男人又说起话来。
“平成山剿匪全胜,各类耗损共计一千两,下月的粮草军资耗费也已经统计清楚,将军,我们还差......”
面容白皙的男子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高达黝黑还带着北方口音的男子冲进来。
“将军,打听清楚了,西域的马贩不到十日就来了,这次的马匹个个都是良驹,将军,你看咱们要多少匹。”
说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声音洪亮。
“石锐!你看我的脑袋像不像良驹!朝廷给的银子只够基本温饱,咱们去哪搞银子买良驹,又要吃肉又要穿暖还要骑良驹,把你卖了都不够买一匹!”白皙男子听完便开口驳斥。
“赵磊,买马是将军先前要求的,这次的西域宝马可遇不可求,错过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将军还没说不让买,你在这里瞎说什么!这军队是将军的还是你的。”
声音大的要将房梁上的灰尘震掉,“这不让买那不让买,酒不让喝马还不让买!”
赵磊看到石锐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他一个大字不识一个,只有满身力气没半点脑子的莽夫,哪里知道养一支军队要花多少钱。
人人都知道韩家的军队兵器马匹都是一等一的优秀,那都是用银子喂出来的,最好的冶炼师,最优质的铁水,炼出最锐利的兵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的。
买马买马说得轻巧,哪来的银子买马!
冉从筠还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面前两个男人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来,吵得面红耳赤。
她只搞懂了一件事情面前那个黝黑魁梧的男人叫石锐,还管她叫将军。
石锐!那不是韩家小霸王身边的副将么!
楚芸之今天刚说过,韩慕纵马伤了吴家小公子的腿,石锐还在身边哈哈大笑。
冉从筠看着这双指节分明,手掌布满茧子的手,这是双男人的手。
趁着前边二人正在吵架,冉从筠偷偷掐了自己一下——疼!
她不会又穿越了吧,拿他现在的身体是韩家小霸王,韩慕?!
冉从筠大手在桌案上狠狠一拍!桌上的茶盏抖了几抖,杯盖跌落碎成几份。
“吵什么吵!买马匹的事我再细想想,吵死了,都给我出去!”
这声音也是男人的声音,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慑。
赵磊和石锐看着面前发飙的男人抱拳退下,刚走出们又开始争论,争论声渐行渐远。
冉从筠才有心思细细打量这间房间,应该是一间书房。
她走上前去将房门紧闭。
扭过头一个宽大的屏风挡在最前方——普通的山水花鸟屏风,不是名家作品,屏风用的木头也是最普通的,不值钱。
绕过屏风,一张大案呈现在冉从筠面前,桌案上只有一方砚台,一架笔洗,左走两侧摆满信件和文书。
书房内摆着两个巨大的书架,上边摆满了书籍。书房内干净整洁除了书卷公文没有别的珍宝装饰。
冉从筠随手抽出一本书——兵法。
这具身体的主人不愧是江南名将,一连抽出十几本兵书,全部都仔细研读过,空白地方用朱砂色写满了批注,书卷的边角因为经常翻阅而变得枯黄起卷。
书架上基本都是兵法,地理图制。
冉从筠在书房呆了一整个下午,翻看了书房内的信件,还翻到了兵营中的账本。
用四个字形容韩家的军队——入不敷出。
养兵果烧钱的存在,韩慕商铺经营不善,手下的几间铺子入不敷出,朝廷给的银钱也只够普通的供给。
冉从筠早就听说江南韩家手下的兵,个个都是精兵强将,连骑兵用的马都是万里挑一的西域好马,甲胄、武器都是一等一的优秀,这样的军队,韩慕花自己的银子养,把自己养成现在这样贫穷样子不稀奇。
将看过的信件一一复原成最开始的模样,冉从筠抽出一本游记一目十行的扫过。
如果就这样穿越了,她没有韩慕的记忆,一定会被发现,到时候被当作妖怪一把火烧了就完蛋了。
可她现在除了知道门外站着的随从叫安顺,韩慕父母名字以外什么都不懂,不懂如何领兵打仗,连去军营的路都不知道,这样下去离死也不远了。
冉从筠看着摆在书架上的唯一的装饰品,一把匕首。
这两天她要在书房好好看看,先装病不去兵营,实在不行她只有不幸“被刺”受伤修养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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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女学堂。
看着冉从筠的头又一次垂下,楚芸之着急的猛戳冉从筠后背,想将她叫醒。
韩慕发觉眼前一黑,接着就感觉到有人在戳他的后背。
谁敢这么大胆敢戳本将军的后背!
还没扭头,立刻察觉出味道不对,接着睁开眼睛面前的陈列摆设截然不同。
空气中氤氲着鲜花的芬芳,上好的梨花木案几上堆着十几株时令花卉,并几种常见的配草,面前一个霁红釉小口梅瓶。
冰裂梅花闻的槛窗向外大开,露出屋外的翠竹和竞相盛放的大片芍药田。
面前一位中年女子踱步走来,拿着戒尺敲敲桌面,“筠姑娘,若是再偷懒,我只有再打五下手板,告诉老太太了。”
说完就向静萍那里走去指点。
“筠姐姐身体不舒服么?要不要告假。”
韩慕听出身后女子话音熟悉,一扭头,竟然是他的表妹!
这是怎么回事!
只能开口搪塞。
“无事。”女子的声音,带着几丝绵软的甜意。
韩慕拿起一朵大红菊花,拿花的手纤细修长,柔弱无骨,一看就是娇养长大的深宅女子。
他在心底暗暗盘算,表妹楚芸之,在李家的女学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