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可以说是女学噩梦一样的人物,上学教刺绣,下了学还要布置作业。
绣的不好就要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还要打手板,李静怡就被她骂哭过,双手打的红肿。
紧接着没过多久周嬷嬷老家传来消息让她回去一下,这才摆脱这个女人。
谁承想,这老不死的现在又回来了。
周嬷嬷耷拉着眼皮,看着甚是凶狠,“我的规矩,姑娘们也都知道,教给姑娘们的绣工,想必姑娘们也都没有忘,今日课上姑娘们自行拟题,下学前我来评析。”
李静怡低头撇嘴,又是这样,上她的课,十节有五节课是自行拟题,剩下五节,两节听她讲当年在皇宫中她如何服侍淑妃如何得脸,两节请假休息,只有一节糊弄着讲课,也说不出有什么名堂。
不过仗着在宫中服侍过几位小主,如今离开宫中还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
也不知这景朝官宦人家怎么就看上这个周嬷嬷了,争着抢着要请她来教课。
绣花绷子和各色丝线就在桌案上放着,丫鬟们坐在旁边负责劈线,小姐只管刺绣。
韩慕看着面前的丝线,一点头绪都没,他只来得及看看插花品茗的著书,刺绣仅限于在兵营自己拿线缝补一下破洞。
猛地看到面前的素白绸缎,还要自己想图案自己绣,他还真没有想法。
周嬷嬷拿着戒尺装模做样的转了一圈,就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渐渐的甚至连呼吸都平稳均匀起来。
韩慕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大家都在埋头苦绣,没办法,硬着头皮也要绣了。
半个时辰过去,韩慕换了一个手帕。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他低头吮吸着指尖的血珠。
不知过了多久,周嬷嬷终于睡醒,韩慕手中的绣帕也到了结尾阶段。
挽结,拿出剪刀剪断。
韩慕平铺开手帕,一个半时辰,绣帕上终于出现一朵海棠花
——稀疏且皱巴的玫粉色连花瓣大小都不一样的海棠花。
素帕旁边还能隐约看出手指刺破留下的点点血痕。
周嬷嬷的点评也不甚用心,经过一个学生,随意点评两句,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戒尺打上两板子。
韩慕皱着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周嬷嬷,哪里有这样的老师!
很快就轮到周嬷嬷点评韩慕,周嬷嬷看着大大方方摆在桌案的绣帕,又看着女子坦然的神色,呵斥:“下品!这样的绣工,以后如何为夫家绣鞋袜,连这些都做不好,如何与夫家举案齐眉!”
李静萍低声反驳:“我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还缺绣娘?举案齐眉?我看谁敢让李家的女儿举案齐眉!”
周嬷嬷怒目,发丝都要竖起,李静萍不甘示弱的回瞪着她。
韩慕倒是在另一旁隔岸观火。
周嬷嬷举起戒尺,又缓缓放下。
上次将二姑娘气哭,李家就立刻让她离开,如今好容易托了关系,花了银子才能来继续享福,她可不能一时冲动,自毁前程。
又吵了韩慕几句,照例两个手板。
下学。
今日下学后,气氛沉闷许多,李家姐妹要去母亲那里问问周嬷嬷为什么又来了,楚芸之和韩焉曦看着时候不早要赶快回府,韩慕怕身份暴露,推脱说还有账本没看完,要赶快回云舒园看账本。
午膳时,韩慕克制住心理上的饭量,吃了一碗就停下筷子。
心中还在挂念着冉从筠,希望她那边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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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互换时冉从筠就察觉到大事不妙,真的互换完,她只想感叹,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冉从筠僵直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摆在哪里。
屋外还有练兵的声音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甲胄摩擦声,整齐的传进她的耳朵。
冉从筠屏住呼吸,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在军营,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韩慕和她在互换前,竟然在——
净房!
上下两辈子加起来,冉从筠第一次面临这种情况,虽说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她的思想应该很开放,但她也没开放到这种地步!
冉从筠现在呆滞,倏尔低头看看身下,很好,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物件。
好什么!
虽说早就做好了在韩慕体内就要按照男子方式如厕的准备,但到了现在,她发现,她不能!
前两次互换时间短,冉从筠没有什么感觉就换回来了,但现在,她还能闻到净房内的味道。
或许是心里紧张,她根本没心思如厕,但韩慕的膀胱清楚的告诉她,你需要如厕。
冉从筠紧闭双眼,又察觉这是她第一次,可能会对不准,没办法,只能睁开。
解决完生理需求,冉从筠整理好衣服,在门口的水盆里将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洗了十好几遍。
虽说壳子是韩慕的,但芯儿是冉从筠的,刚穿越回来就体验了这么刺激的事情,冉从筠只想一个人呆着,静一静。
走出房门时,她还陷在“她站着,如厕”这一事中出不来,跨过门槛时差点跌倒。
脑子里浮现出韩慕说的,如果到了军营要怎么办,最好的办法,一句话:我考考你。
右侧脸上有个黑痣的人叫张硕,张家的长子,父亲在韩慕他爹那里当副将,喜欢找人切磋,碰见了直接拒绝就好。
如果有人要让她做决策,普通事情就找赵磊,解决不了的找韩慕,反正全凌州都知道韩慕爱慕冉从筠,见一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冉从筠心里默默念着韩慕告诉她的做法,向韩慕之前告诉她的休息间走去。
休息间门口挂着一个红旗,很好辨认。
石锐看着僵局从净房走出来,拿手戳戳赵磊,“将军怎么那么奇怪啊,从净房出来怎么还同手同脚了,直接去休息间?奇怪?!”
赵磊看着将军的走路姿势,没作声,半晌后才接口,“将军可能身体不适吧,我们先去练兵,别打扰将军。”
冉从筠走进休息间,连看看环境的心思都没有,冲进内间,倒在榻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