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蓉一共带来几个心腹,听到冉从筠说西域的大生意后,也没管会不会引人注意,全部都让他们出去打听消息。
身边的嬷嬷喜笑颜开的回来报信:“大小姐说的不错,往年这时节都会来一对西域人马,出手阔绰单子大。如今咱们家商号底下好多掌柜屯好了货等着他们来呢。”
这事情是真的,那就好,如果能把这么一件单子吃下,旁人只知道是冉家吃下,给冉家赢了名声,冉家各个掌柜一定也都知道是她的儿子办下了这个差事。他才这样的年纪就能办好这样大的差事,等日后长大定然是人中龙凤,何愁掌柜不听他们的话呢。
“你用肃儿的名义私底下悄悄约见药铺的掌柜,别让别人知道。”方蓉从手腕处褪下一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
“记好了,只见掌柜一人,别让别人看到。”她再三交代。
冉从筠这里,心思虽然放在西域商人一部分,但还是以漠北的那批军需为主。
西域的那笔生意毕竟是经验主义,只要人没出现在凌州,就不见得会来这里做生意,不如先把手头的东西凑齐。
史青要的东西种类繁多,又是军需,光布匹冉从筠就要从好几个州调度过来,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
另一处的史青,定金付完,整日里就猫在韩慕的军营,把练兵的方法偷的一干二净。
韩慕练完一套枪法,将红缨枪架在武器架上,一旁的史青目不转睛地盯着旁边正在泥坑里摸爬滚打的士兵。
韩慕蹲在史青身边,“你跟我说老实话,你这一套军需下去,花的银子比在漠北足足少了几千两,我对你家少主也是够意思了。这么点银子,谢凛会出不起?还要托我的关系,让筠儿少赚了一大笔银子。”
史青把韩慕军营中将士们用的兵器都放在眼中,“韩将军,这朝廷播的银子放在那,我家少将军也是没办法了。您这军队的兵器数一数二的好,我们也要来这里......”
“您军营的玄铁也就那边的禁卫军能比,禁卫军都是些老爷兵,天子脚下,俸禄多,武器好。咱们漠北比不上京城,也比不上江南的富庶,这要买顶级兵器当然要来找您了。”
韩慕拔了一根青草衔在嘴里,“那批西域商人,今年没来?”
史青面色一凝,压低声音:“没呢,按往年一月前就要路过漠北来江南了,可现在他们根本没出西域。”
“知道了,你要的东西很快就能备好,赶快启程吧。”韩慕拍拍史青的肩膀,身离开。
韩慕策马,来到城外的一间庄子外。
庄子内外穿着粗布衣裳的年轻小伙两人合力抬着厚重的箱子搬到庄子内。
“韩将军。”
“韩将军好。”
一路上小厮们看到他的样子就开口问安,不认识的小厮也在同伴的眼神下问安。
韩慕挑眉,挨个应下。
庄子内没几间屋子,中间空落落的院落内井然有序的摆着几百个箱子。
冉从筠站在一旁的阴凉处,手里拿着一个落到地上的长单子一笔一笔划着。
“谢凛那家伙买的东西倒是挺多。”韩慕看到这么多货物不由感叹。
“你倒是给我找来一位祖宗,”冉从筠调笑,“钱我赚的不多,精力比别的生意耗得大了去了。
“看看吧,”冉从筠把比她还高的单子举到韩慕面前,“这单子上的东西才来了一半。”
院子里十几个人来回走动,“嘿咻”声此起彼伏。
搬了半天东西,长工的衣衫已经汗湿完,没人打闹说笑,都在埋头干活。
“倒不像在干活。”韩慕没头没尾的来一句。
冉从筠看他一眼,继续当监工。
“像是朝廷拉去建河堤的苦工。”韩慕拉长声音,把话说完。
院子里东西已经堆满大半,但这一个仓库估计还不够,还要再来一个才能全部堆放完。
“朝廷的苦工像我这样按数给工钱,”冉从筠眉毛要挑到天上去,“我这里可是日日有油水的,比你的军营还好上不少。”
她没再搭理韩慕,走到工人旁,抬高声音:“东西都轻拿轻放,别沾水。早干完早领工钱。”
“我错了。”看到冉从筠兜着脸,韩慕连忙到她身旁道歉。
“你给他们活干,可是菩萨转世。”
“去,”冉从筠推了韩慕一把,“别耽误我干活。”
货物按照衣物、草药,不同种类分成不同的箱子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
韩慕看冉从筠身边跟着一群人拿着纸笔在清点,索性脱了累赘的香囊,卷起袖子跟工人一起干活。
日落西山时,院子里堆满了货,冉从筠看着衣袍上布满灰尘的韩慕,拿起帕子将灰尘打落,“你来这干什么,东西再来几天就能凑齐了。”
韩慕:“早点凑齐送去漠北,早点安心。”
“可不是,东西要的挺急的,也就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凑出来这一堆东西。把这堆东西送出去,我还要发愁怎么再凑点东西给西域的那堆人呢。”
“西域?”韩慕反问。
“先去春玉楼吃点饭,我都快饿死了。吃完了我再和你讲。”
春玉楼最近生意比前两个月差了点,冉从筠想着是最=最近这段时间凌州官宦和商人也没什么大活动,来店里人少可以理解。
餐点还是和以前的味道一样,摆盘精致。冉从筠吃饱喝足才对着韩慕继续说,
“往年这个时候都会来一批西域的商人,买些粮食、茶叶、药草之类的,凌州的商人都知道。每年都是那几样,出手阔绰,这笔生意我当然要接着。”
韩慕听冉从筠和他解释,西域的商人都要什么货物,用什么方法运输、付款,这一笔生意生意下来能赚多少银子,一面往嘴巴里塞着东西。
春雨楼的菜,是凌州一绝,也就蹭蹭从筠的光他才能在这里吃得起饭,按他的俸禄,一年也别想在这里吃上一顿饱饭。
听着冉从筠兴奋的算起账,还说要从哪里进货来卖后,他不忍心去泼凉水,但还是犹豫地开口,“那伙西域商人,可能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