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埃里克斯离开了病房，厉夜霆愣了一会儿之后，才抬脚朝着乔悦的病床走了过去。
他微微的垂着眼眸，似乎并不想要对上乔悦冷漠的眼神。
她是恨自己的，支走了埃里克斯，她会对自己说什么？
厉夜霆的心里很忐忑，很不安，却不能再躲避不去面对。
乔悦抬眼看向厉夜霆的时候，目光是那么的清冷，仿佛面前所站着的男人并不是她的丈夫，而只不过是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厉夜霆抬起头来看着她，看着她原本带着星光的眸子，此时此刻出了冷漠和平淡，他分辨不出来别的任何感觉。
仿佛乔悦从前时不时在他面前露出来的恐惧和憎恨都全部消失，淡薄如水，甚至就连一面之缘的医生和护士都不如。
“你以为的野种现在没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厉夜霆？”
乔悦开口的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些沙哑。
那是狠狠的哭过了之后的嗓音，厉夜霆他知道。
因为亲眼看到了乔悦扯住了一个陌生的护士倾诉着她的痛苦，可是她此刻面对自己的这种平静和疏离，又是为了什么？
“你之前不是易之怀疑我是和顾昊宇苟且才怀孕的
吗？是啊，那么巧，你去了美国，我就怀孕了。”
乔悦冷冷的笑了一声，看向厉夜霆的眼神里都是轻蔑和嘲讽。
“现在如你的意了，孩子没了。”
瞬间而已，明明是想要在厉夜霆的面前表现的毫不在乎，可是乔悦干涸的眼眶还是抑制不住的变得红润了起来。
轻轻的吸了吸鼻子，她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在厉夜霆的面前哭出声来。
“离婚协议呢？拿来吧，我签。”
高高的伸出手举起在厉夜霆的面前，乔悦的眼神里是死灰一样的淡然。
如果曾经有过浅薄的希望这个男人终究会是成为自己的归宿，那么在失去了这个孩子之后，乔悦再也没有了奢望。
不属于自己的无论如何的努力都留不住。
厉夜霆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自己，何必要用一纸婚姻强留这个男人在自己的身边？
看着一脸坚韧的乔悦直直的看着自己的眼睛，厉夜霆有一种错觉，那淡然的眼神直直的射进了自己的心里，如同一把利刃。
心慌。
之前说要离婚的人是他，逼着乔悦要打掉孩子的人也是他。
其实厉夜霆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乔悦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虽然
从前质疑乔悦和顾昊宇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从来没有觉得乔悦会背叛自己。
之所以要逼着她打掉那个孩子，不过是因为他轻信了沈清蓉的谎言，以为乔悦是自己的妹妹，他怎么敢让乔悦生下那个孩子？
当初为了那么一个可笑的原因，甚至都没有去仔细查证，诬蔑乔悦背叛自己逼着她打胎，厉夜霆的心中何曾好过？
所以此刻看着乔悦如此对待自己，厉夜霆的心里除了苦涩就只有悔悟。
还有恨。
恨沈清蓉那个贱女人会如此算计自己。
但是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那么蠢的相信了沈清蓉的话，或许，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乔悦，更不用提对乔悦有过喜欢的感觉。
所以当出现问题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伤害乔悦，而不是保护她……
厉夜霆的眼眸狠狠的眯了起来。
埃里克斯所的没错，他配不上乔悦。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让那种苦涩的感觉在整个身体里发酵和膨胀，厉夜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明明各种思绪在脑海中翻飞，但是当厉夜霆睁开眼睛看着乔悦张开嘴所说的话，却变化成了如她一样的冷漠。
“离婚
协议书，我会让人给你送过来。”
如果这就是乔悦想要的自由，那么他愿意成全她。
已经错过的事情他不想要再错一次，强留着乔悦在自己的身边，从来都没有给她带去过快乐，甚至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都未曾给过她安慰，厉夜霆紧紧的咬住了牙关，不想要再让乔悦留在自己的身边。
无论她是会和顾昊宇在一起还是做出别的选择，他都愿意接受。
只要，未来以后的乔悦，能够过的比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要更幸福。
乔悦猛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厉夜霆的眼神里带着丝不敢置信。
她到现在才名表，原来一个人无情的时候真的可以冷漠到如此的地步。
虽然从一开始并没有一个最好的开端，但是她和厉夜霆的夫妻关系也不是一朝一夕，那么长时间的相处，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可是他对自己的感情，也不过是一纸离婚协议书而已。
冷笑了一声，乔悦狠狠的揪住了床单，她的心里恨。
什么夫妻情谊？
曾经错觉过的那些温暖和幸福，都被他轻飘飘的一句离婚所打破，再次涌上心头的感觉是恨，滔天的恨意。
厉夜霆皱眉看出了乔
悦的异常，他忍了又忍想要关切她的话，却不妨一个紧实的耳光狠狠的扇到了自己的脸上。
随之而来的，是原本刺在乔悦手背上的针头在半空中的飘散，洒落的除了里面的药水，还有温热的火红的血液。
他愣愣的侧过脸来看着乔悦，却看着乔悦通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我的母亲，是你逼着乔建海和我断绝了父女关系，是你杀了我的孩子——厉夜霆，你逼我到山穷水尽一无所有的地步到底是为了什么？”
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抓住了厉夜霆的袖口，乔悦几乎是撕心裂肺的质问着他。
“你为什么会这么恨我，你为什么恨我到要夺走我的一切？！”
泪水终究没能再被忍住，乔悦紧紧的抓着厉夜霆，双眼都充满了痛苦的盯着他的眼睛看着。
她想要知道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厉夜霆要如此残忍呢的对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