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启生回到盛家的时候,盛秉琛还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书桌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都是烟灰。
“盛大少。”
胡启生走到了盛秉琛的身后,恭敬的站的笔直。
他刚刚从酒店沈清蓉那边回来,打听到的消息让他有些震惊,所以不敢耽搁的,将沈清蓉半路上扔到了酒店房间里,他就着急的赶着回来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盛秉琛问的就是沈清蓉的事情。
掌握着乔悦下落关键的人物就是沈清蓉,若是能够撬开她的嘴,那么乔悦的下落或许就能够终于找的到了。
“沈清蓉没说小姐的下落,可是她说了另外的事情。”
“她为什么不肯说?!”
盛秉琛转过身来看着胡启生,他的一张脸消瘦苍白,原先俊俏的一张脸,此刻却莫名的染上了一成灰败,加上一圈没有及时修理的胡茬子,盛秉琛看起来落魄凄凉了不少,甚至还让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胡启生,莫名觉得对方变得凶狠了许多。
如同此刻他盯着胡启生的眼神,看似平淡无波,却显得那么的阴戾。
加上暗夜里没有开着灯的书房,只有路灯从窗帘的缝隙里洒进来,胡启生莫名
的觉着心中生寒。
“就算是要杀了沈清蓉,我也要从她的嘴里逼问出乔悦的下落!”
“盛大少,您冷静些!”
胡启生慌忙后退了一步,仿佛那戾气都化成了利刃扎向了自己,他退也不过是为了自保。
“沈清蓉并不知道小姐的下落,她也发誓赌咒说没有杀过小姐,小姐应该还活着!”
“活着——那人呢?!”
盛秉琛的脸色铁青一片,他一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也是忍了又忍才没有让自己对着无辜的胡启生爆发。
这么长的时间,乔悦没有一丝消息传回来,就连人到底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盛秉琛的心里怎么可能不着急上火,甚至都快要被逼疯了?!
如果乔悦真的还活着,她为什么不肯回来见自己?
明知道自己那么担心她,明明知道没了她的踪影会寝食难安,明知道没了她自己根本就活不下去,乔悦为什么不肯回来见自己?
已经入了魔障的盛秉琛,双眼都是血红的,他的胸口因为怨气而高低起伏着,他仿佛见到了乔悦早已香消玉殒,她变成了一抹幽魂,就萦绕在自己的身边。
“悦儿……悦儿……”
脑海之中只剩下了
一句话在盘旋着,盛秉琛已经快要被逼疯了。
乔悦在哪儿、她在哪儿!
“沈清蓉说起了一个女人,叫苏悦,就在厉夜霆的身边。”
胡启生不敢再有半点儿隐瞒,慌忙将从沈清蓉那里听到的话复述说给了盛秉琛听,可是就这一个名字,让盛秉琛如遭雷击。
“苏悦?!”
“是,就是苏悦!”
胡启生看着盛秉琛连连后退,踉跄两步似乎要摔倒的模样,他慌忙跑上前小心的扶住了盛秉琛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沈清蓉说小姐肯定没有死,她也说,怀疑那个跟在厉夜霆身边的女人就是小姐换了脸面之后的模样。盛大少,要不然我先去摸摸她的底细?”
“去——赶紧去——”
盛秉琛一只手颤抖的抬在半空中,他指着门口,似一分一秒也再耽搁不下去,恨不能胡启生立刻就去将苏悦给找来。
他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乔悦回来了也不肯来见自己,为什么她要去到厉夜霆的身边,她为什么还要去到厉夜霆的身边?
心里并不肯相信胡启生所说的话,不肯信了沈清蓉所说的乔悦回来了,却留在了厉夜霆的身边。
可是,如果不信了这个说
法,他又那里有信念撑着自己继续活下去而不陷入疯癫?
那样的茫茫人海里,他用尽了自己所能够尽到的所有努力,只为了找到乔悦的一丁点踪影。
可是一年多以来的寻找不过是一场枉然,日日夜夜都会见到那道倩影在自己的心里和梦里来回的走着,看似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一抬手,她就那样烟消云散去了。
徒劳……徒劳的追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够继续等的下去。
盛秉琛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够活着见到自己的小表妹,唯独只有抱着信念,信着沈清蓉所说的话,信了乔悦改头换面的回来了。
即便她不愿意来见自己,哪怕她留在了厉夜霆的那里,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厉夜霆……他明明伤了她多么狠、那么深,乔悦为什么会回去厉夜霆的身边?
难道她对他,始终还有不舍的感情?
“不——不可能!”
盛秉琛将盛满烟灰的烟灰缸用力的砸到了墙上,一时间整间书房里都是扑面而来的烟灰破败的气味,扬起的烟灰像是愤愤不平的嫉恨,让盛秉琛的脸色越发的铁青。
乔悦不可能还爱着厉夜霆,他害死了她的母亲、她
的孩子,她的一生都被厉夜霆毁的彻底,如果当年不是自己及时回来,乔悦早就已经死在了那一场大雨里,死在了周梳瑾的墓碑前……
“苏悦、苏悦……你到底是谁?”
将那个名字在唇齿间细细的碾磨着,盛秉琛的眼眸变得血红一片,他的目光都变得有些痴迷,将那个名字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突然在眼前跳出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模样。
那一日的宴会,盛秉琛偶遇过一个女人。
他还记得自己错将那个女人认成了乔悦,心中震惊的他还失了礼仪形态,将那个陌生女人的手紧紧的攥在了手里,那温柔的触感,曾让他有过心脏再次跳动的错觉。
那个女人说,自己认错了人。
然后,她去到了厉夜霆的身边,一整个晚上,盛秉琛时不时的注意到那个女人,像是一种不由自主的被勾引住了眼神,而她,一直都陪在厉夜霆的身边。
挖掘着那一道有些单薄的记忆,盛秉琛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双眼精光四射,想起了那个女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