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肃看见凯蒂的时候丝毫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
他挥手谢绝了想为柳茜拉开椅子的侍者,自己亲自拉开了椅子,在柳茜落座了之后,甚至还帮她整理了一下裙子,这才在侍者的服务下在柳茜的身旁坐了下来。
看见凌肃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坐在凌肃对面的希尔立刻笑道:“之前还有人嘲笑你对待自己女士冷冰冰的,但是现在看来,果然是因人而异啊,柳小姐有福气了。”
凌肃淡然一笑,眼尖地看见侍者为柳茜添酒水的时候立刻阻止道:“换成果汁。”
前一天的宿醉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柳茜本来也想拒绝侍者,但是又怕拂了大家的兴致,此时听见凌肃的话,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暖意。
凌肃倒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夫人今天身子不舒服,不适合饮酒。”
这话刚落,柳茜一愣,希尔倒是立刻表示了关切:“身体不适,严重吗?”
柳茜摇摇头,努力忽视着从对面传来的那个想让人忽视都忽视不了的怒瞪,尽量平缓地解释道:“不……只是昨儿喝了点酒,现在还没有缓过来,所以……”
凌肃将柳茜面前已经加了酒
液的杯子拎到了自己的面前,转而将自己的空杯换了过去,才施施然道:“昨天兴致好,拉着夫人喝了几杯,之后……到底是累着夫人了。”
这话说的没羞没躁的,柳茜的脸立刻就红了。
希尔略一愣怔,顿时也明白了过来,心叹一声糟糕,果然转头,看见了自己女儿已经快要黑如锅底的脸,不禁自责没事聊起这个话题干嘛。
奈何话说了出去,此时也只能尴尬地回应着:“到底是年轻人,哈哈。”
凌肃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附和着笑了笑。
希尔的心里已经开始祈祷着凌肃不要再来一些容易刺激到凯蒂的行为了,本身自己女儿爱慕着凌肃这也是希尔非常愿意看见的,但是无奈凌肃一直都对凯蒂没有那方面的感情。
一面是自己的小友,另一边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夹在中间的希尔也是非常的无奈,他一方面做不出强迫凌肃的举动,另一方面也无法让凯蒂消了对凌肃的爱慕,不过还好,之后凌肃就离开了国,希尔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此次凌肃再度造访,希尔听闻他已经有了夫人之后,立刻就兴起了让凯蒂见一下凌肃的
夫人之后,这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就会放弃对凌肃的期待。
然后,他也不用挤在两个人之间左右为难了。
但是,他却低估了凯蒂对于凌肃的这层感情了,现在看来,让凯蒂见到凌肃的夫人,不但没有让凯蒂打消了自己对待凌肃的感情,现在看来反而更加激烈了。
看着凯蒂盯着柳茜那一副恨不得吃掉她的表情,希尔只能苦笑着出来打圆场。
“凯蒂,你不是说一直想要见凌吗?现在凌来了,你怎么不和他打声招呼。”
凯蒂这才将一直仇视着柳茜的目光转向了凌肃,凌肃看着这个好久不见的女孩,淡然地举起了手里的杯子,微微一笑:“凯蒂,好久不见。”
但是凯蒂却没有回应他的笑容,而是直接问道:“凌,她是谁?”
希尔正喝着酒的动作突然间一顿,险些呛了一下,不由得有些恼怒自己的女儿的没有礼貌,轻轻地呵斥了一声:“凯蒂,注意你的行为,你是个淑女!”
但是凯蒂却对自己父亲的呵斥充耳不闻,她固执地盯着凌肃。
恰好这时候,侍者过来了,希尔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用歉意地眼神看了一下凌肃和
柳茜,柳茜此时也看出了点名堂,但是凌肃在桌子下面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
所以此时,柳茜也选择不语,回了一个安抚地笑容给希尔。
凌肃松开了桌子下面握着柳茜的手,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嘴里的话确是对侍者说的:“我夫人海鲜过敏,上菜的时候注意一下,谢谢。”
柳茜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她又想起了不久前的那场海鲜过敏,原以为这件小事情凌肃早就忘记了,但是此时,在这个场面上被提及起来,倒是胜过了任何的千言万语。
果然下一秒,凯蒂刚才脸上摆出来的愤怒此时全都瓦解了。
泪水开始顺着她的眼睛不断地滚落了下来,似乎一点酝酿的时间都不需要,那些水珠就像是被开了闸一样,收也收不住,全部沿着凯蒂地脸颊落在了她的衣服上。
“你……”柳茜被这一幕震住了,心里涌出了一阵不忍,刚想开口说话,但是凌肃的手下的动作更快,察觉到凌肃又握住自己的手,柳茜虽然不解但还是选择了不说话。
而这一幕小动作落在了凯蒂的眼里,少女愤然地叫了一声:“凌,你是个大坏蛋!”
之后就拎起自己的小手包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愤然离席。
周围的客人似乎都看见了凯蒂脸上的泪痕,不觉都把打量的目光落在了这桌上面。
此时的希尔简直都要恨死自己了,为什么要听从凯蒂的话选择了这个大厅的位置,如果此时他安静地选一个包厢,也不至于让自己落入了如此尴尬的局面。
“凌,实在对不起,凯蒂她……”
“凯蒂还是像以前一样不是吗?”
希尔一愣,转而无奈地笑了笑:“是啊,我的小宝贝还是像以前一样率性而为。”
“不好意思,柳小姐,是我教导无方,让你见笑了。”
柳茜摇摇头,眼前这个对自己女儿宠爱有加的父亲倒是勾起了她心里那点羡慕,想到柳清风对待自己的样子,再看看眼前的希尔,柳茜非常感慨地认同道:
“不,您是一个好父亲。”
希尔当做柳茜是在夸奖自己,所以不甚在意地谢谢。
但是一旁的的凌肃却看的分明,也知道此时柳茜的心里肯定是想到了自己,看着她那张装作无所谓的小脸,心脏不由得有些刺痛起来。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情感从他的内心伸出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