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周通悄悄地靠近关押着周宝林的地牢。
周宝林耳朵一动,慢慢抬起头来。昏暗的光线下,一个胖乎乎的身影站在木栅栏之外。
“通儿,你怎么来了?”周宝林挣扎着起身问道:“外面咋没人了?”
“我看见余乐啦!”周通轻声说道。
“余乐是谁?”
“就是到咱们家讹了三十两银子的小叫花子。”
“哦,想起来了。”周宝林经儿子提醒,想起了那两个小叫花子。随即问道:“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周通凑过来轻声说道:“外面打成一团啦,有无数黑衣人闯入东山岛,水神教的人正和他们打斗呢。余乐带着人闯入藏宝洞,将咱家的银子统统搬到外面去了。我悄悄地躲在箱子里,他们抬我出来的。爹,咱们那么多银子给他们,他们还不领情。穆长山就是一个喂不饱的狼,和他在一起,咱们迟早被他啃得骨头渣都不剩,咱们趁乱跑吧!”
“好通儿,为爹想不到你如此聪明。别管我,先去把你娘和两个妹妹救出来。”周宝林身上剧痛,想着可能逃不走,便想让儿子救出夫人和两个女儿先逃走,自己再想别的办法。
可是周通急道:“爹,您想想。你不走,光俺们逃走有什么用?吃住都成问题,难不成让我们沿街乞讨去当叫花子?让娘和妹妹们留在这儿,至少还有地方住,饿不着肚子。何况,咱们家五口人,目标多大?女人们一遇到危险便会惊慌失措、惊叫连连,到时候谁都跑不走。还不如等咱俩逃出去,再想办法回来救她们。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万一乾军南下,咱们不是有靠山了吗?灭了水神教还不是易如反掌?”
周宝林突然觉得自己儿子长大了,他欣慰地说道:“好!就依你,咱们父子先逃走,回头再想办法来接她们。”
周通不知从哪儿找到一根撬棍,咣当一声将铁索撬断,进去将周宝林扶了出来。
“咱们如何逃脱这座岛?”周宝林走出牢笼,忐忑不安地问道。
“余乐有艘船,咱们躲在箱子里,他们自然会将箱子搬到船上去。”周通胸有成竹地说道。
“那叫花子究竟怎么回事儿?看来真是虎贲营的线人。”周宝林猜测道。
周通忿忿地说道:“管他什么人,谁欺负我,我要他十倍奉还!”
“好!不愧是我周宝林的儿子。”
……
“快来人呐,藏宝洞的银子被人搬空了!”
“小声点……喊啥喊,左使大人让我们搬的,别招来那些黑衣人!”
“哦,原来如此。”
余乐看着那几人走远,向边上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水神教众说道:“这箱银子你们拿去分吧,左使大人说话算话。”
“哟,多谢小哥。”三十多人一哄而上,抢着将银锭往怀里塞。
“曹三,说好每人二十两银子,你咋拿了一锭三十两的!”有人大喊道。
“何潭拿了一锭五十两的,你咋不去说他。”
“何潭人呢?”
“拿了银子早跑了。”
“混蛋,把他抓回来!”
……
众人闹哄哄地根本没注意余乐八人悄然走了开去。
……
羲族人不容乐观,被水神教教众围得疏泄不通,无路可逃,更别提去抓捕肖无极了。
由于穆长山内功深厚,气息绵长,他愈战愈勇,逼得察猜和上官星蕴的刀法出现连连失误。而白墨青则灵活地游走在三人之外,时不时攻向背里面外的其他羲族高手,羲族人腹背受敌,一时险象环生,狼狈不堪。
“呯呯……”忽然,传来几声火铳的响声,水神教教众哇哇叫喊着,如同水流一般向两侧逃窜。
穆长山一惊,暗忖:“怎么,这些羲族人还有强援?”
白墨青也吓了一跳,心里想道:“看来东山岛已经不是世外桃源了,谁都能上岛拿捏水神教。”
肖无极更是躲在灌木丛中一动都不敢动,暗自骂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趁老子重伤,谁都敢上岛欺负我们,等老子伤愈,定叫你们好看。”
羲族人脸上面露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他们知道余乐已经得手。
八人分为四组,轮番用火铳开路,一直来到羲族人的身边。
看着两支乌洞洞的铳口对准白墨青和自己,火捻子已经燃烧到根部,马上便要发射出弹丸。其余的人也正在填充铁丸、火药,甚至开始点火。穆长山除了恼恨教众们的贪生怕死,别无他法,只能大声招呼白墨青道:“白堂主,快快闪开!”说完,便呼呼打出两拳,跳出圈外。
连右使大人都出言警示,白墨青立即像受惊的小鹿,一头扎进附近黑暗的灌木丛中。
望着武艺高强的右使穆长山也逃之夭夭,只听余乐朝着空气喊道:“多谢左使大人,我们已经依计行事,咱们回建州府衙再详谈,后会有期。”
肖无极一愣,这声音很熟悉,为何感谢自己,什么叫依计行事,什么叫回建州府衙再谈,这是什么意思?他一头雾水。
羲族人当然明白余乐的意图,心中狂笑不已,乐不可支。在余乐的引领下,他们迅速撤退至船上。
登上船后,众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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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岛上传来一声怒吼划破了梦泽湖夜晚的宁静。穆长山面对空空如也的藏宝洞,发疯似地将教众们踢翻在地,咆哮着、低吼着:“你们这群饭桶、蠢货,不仅不阻拦,还帮着别人搬。如此愚蠢,要你们何用?”
“右使大人,他……他们说是奉左……左使大人之命搬银子的,说是要拉……拉回到建州。”帮着搬银且分得银子的那三十几名教众吓得脸色苍白,浑身抖成筛糠状,忙不迭地解释着。
穆长山压住怒火,阴恻恻地向肖无极问道:“老肖,他们临走前说什么依计行事,回建州府衙详谈,你有什么事背着俺老穆是不?”
肖无极大脑一片空白,十几万两银子,自己见都没见,就这么不翼而飞了,周宝林父子也失踪不见了。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