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狱”里呆了一整天,方琴都没有看见严成,这不禁让她总觉得哪里不正常。
她晚上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还在琢磨着,那张保证书平整地被她枕在枕头底下。
其实这几年以来,她的睡眠一直不好,她已经习惯了睡前喝酒或者吃药。
可今晚什么都没有,她身边甚至连根解闷的烟都没有,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沦陷在混乱的思绪里,迷迷瞪瞪地快要睡去,却不料被从窗外传来的一声闷雷打断。
她有些气恼地睁开了眼睛,猝不及防看到自己的床头有一个人影!
被吓出一身冷汗的她,第一时间伸手点亮了床头的灯。
穿着一身深蓝色睡衣,像是在自己家逛街一样的严成正面无表情地杵在那儿。
“你在这干什么?”方琴本来睡不熟就已经很烦了,结果还让她看到了严成这个脑残。
严成无视了她的问题,反问道:“你睡不着?”
他也住在这里吗?
难道是住在那间没有装监控的客房里,可是他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
方琴心里越想越害怕,咬了咬唇,向严成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摊开,“药。”
“我没有。”严成拒绝地很彻底。
看来是她想多了,她居然还会觉得严成会因为梦到被他害死的人而睡不着,和她一样需要药物的帮助才能入眠。
“睡不着,我就会去工作。”严成还特别有经验地给她解释了一番。
“烟和酒也行。”
“医生说对你的身体不好。”
听听,这多么像一个二十四孝好男人说的话啊,可惜,方琴已经过了相信这话的年纪了。
“那你滚吧。”她重新躺回床上,把被子拉过头顶。
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大,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
过了会,方琴以为严成走了,便放下了被子,没想到却看到去而复返的他端来了一杯牛奶,放在她的床头。
方琴重新将被子盖回自己的脸上。
“是做噩梦了吗?”严成说话的口气像是贴心的情人。
方琴一动不动,一口气堵在心头。
“你有梦到过我吗?”严成又一次温柔地问道。
他是真的有病吧?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演戏?
受不了严成自言自语的方琴,这次终于回复了:“没有,我怎么可能梦到你。”
这倒不假,自从她回国后,真一天都没梦到严成。
严成叹了一口气,用痛心和凄苦交杂的语气道:“我经常梦到你,你还是那个舞台上跳着拉丁舞的小姑娘。”
“拉丁舞”三个字顿时像一把刀子扎进了方琴的心脏里。
原本以为自己再也感觉不到痛的方琴,不止心痛,眼睛也痛得想落泪。
有一瞬间,方琴恨不得马上从床上跳起来,扑到严成身上,箍住他的脖子,直接毫不犹豫地把他掐死。
但她掀开被子,狠狠剐了严成一眼后,顿时觉得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
“你喝了牛奶再睡吧,我在书房工作,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严成表情十分淡定地转过身,走之前帮方琴仔细关好了灯和门。
仿佛失了智的方琴突然有些后知后觉地怀疑自己上了严成的当。
他不过是想激怒她,让她起来喝一杯该死的牛奶。
方琴的房间里配备了卫生间,她马上就下床把那杯牛奶倒进了马桶里,并把装牛奶的玻璃杯扔进了垃圾桶。
世上没有后悔药,每一个成年人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一旦选择,就没了回到过去的理由。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在清晨第一缕阳光到来的时候停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方琴没有把窗帘全拉上,所以阳光很快就爬到了她的床上,照射到她略显苍白的一张脸。
一想到今天还有硬仗要打,她马上一跃而起,打着哈欠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拍了拍脸。
镜子里照出了一双不能见人的黑眼圈。
好在,虽然她的大部分行头都被收走了,化妆品却整整齐齐地摆在她手边,甚至还多出了一套一模一样新包装的。
她毫不客气地都给用了,给自己画了个大浓妆,贴了时下流行的小恶魔假睫毛,眼线像猫儿的尾巴,带着勾人的万种风情。
拉开衣柜门,也有意外之喜,除了她自己的衣服,还有不少当季的大牌新品。
她差点都忘了,她以前在吃穿用度上从不会委屈自己,但她回国后就没买过什么大牌了。
虽然是个酒吧老板,却过得抠抠搜搜,把钱都存在银行里。
她深知钱的好处,有了钱,她才能到处安身立命,不管躲到哪里去,都可以维持生计。
大概早上十点,心理医生终于在方琴打了无数个盹之后来了。
一向习惯了以好面目示人的方琴,里面穿了一件暗红色的花裙子,外面套着一件米色的针织外套,将烫得有些毛躁的长发在头顶卷成了一个球,露出白皙的脖颈。
心理医生比方琴想的要年轻很多,应该是一个和方琴差不多年纪的女人,长得一点攻击性都没有,苹果脸笑起来挺亲切的,穿着白色衬衫和深色牛仔裙。
“感觉你好像有点紧张。”心理医生笑了笑,“不用紧张,我们应该差不多年纪,我叫徐君雅,我的朋友都调侃我说我长得像张君雅小妹妹。”
听到张君雅,方琴发自内心地笑了,她以前吃过这个牌子的零食。
“你好,君雅,我叫方琴。”
“我知道你叫方琴,我以前看过你的演出。”
方琴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小恶魔”假睫毛扑闪着,一时陷入了不知今朝是何夕的错觉之中。
时间轴瞬间被拉回很久远的曾经。
一个下着初雪的平安夜。
剧院里传出了熟悉的音乐:“Every night in my dreams I see you, I feel y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