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客厅气氛渐渐冷凝,言建国在提心吊胆中左顾右盼,最终忍不住一拍大腿,愁眉苦脸的说:“北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爸替你把实话说了吧!”
厉北城神色一变,低声斥责:“闭嘴。”
“要不是我正好路过门口,还真不知道你对水柔这片心意……”言建国唏嘘着揩揩眼泪,意犹未尽的闭了嘴。
他早已决定把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寄托在厉北城身上,既然言夏夜这个女儿绑不住他,那么言水柔补上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让外面别的女人拔得头筹,就是天大的好事。
然而厉云棠何等睿智的人物,只是凭这两句语焉不详的交谈,便已经推断出大多数真相:“绑匪是不是让你做了什么选择?你把有利的选择给了言水柔。”
“北城少爷,您不能这么做!”燕九捏了一把冷汗,顾不得身份匆匆道:“言小姐身体不好,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强撑着,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您也无法向老夫人交代。”
“她的身体再不好,还能比换过心脏的水柔更不好?”眼见事情败露,厉北城恨铁不成钢的瞥了言建国一眼,索性露出他冷漠无情的真面目:“小叔叔,厉家也有
我一份,三千万您可以记在我的账上,但是要先救谁是我自己的事,希望您不要干涉。”
厉云棠垂眸望着自己的指尖,声音是不辨喜怒的危险低沉:“厉北城,看在叔侄关系上,我给你重说一次的机会。”
“不过多等几天而已,我要先救言水……”
一个水字出口,他话音未落。
厉云棠面无表情站起身,毫无预兆地一拳砸在厉北城脸上,力道大得让他整个人从沙发上翻了下去!
“砰——”
男人高大的身体与地板全面接触,砸出沉重闷响。
言母再次端饮料过来,惊叫一声立刻过去扶起厉北城,不明所以的问:“好好说别动手,这是出什么事了?”
厉北城踉踉跄跄,伸出拇指揩去唇边血渍,再次不怕死的重复:“我要救言水……”
这次,阻止他的是一记干脆利落的侧踢。
居高临下看着对方再次倒地,厉云棠活动几下手腕,漆黑的瞳孔中蔓延起滔天冷焰,唇角却还挂着风淡云轻的俊美微笑。
他平静的将外套脱下,递给燕九:“去外面守着,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准进来。”
“是,二爷。”
燕九双手接过外套,对几个保镖使了眼色。
下一秒
,言母和言建国被客气强硬的请走,将场地和空间留给这叔侄二人。
……
别墅外面,言母侧耳贴在门上,六神无主地听着里面接连不断的闷响,不知所措的攥着把冷汗:“孩子她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厉先生怎么会对北城动手?”
言建国叼着烟站在她身边,略一思索后生怕她会跑到厉云棠面前去问,瞥了燕九一眼犹豫着答:“没什么大事,那帮绑匪敢把主意打到厉家头上,肯定特别穷凶极恶,拿了钱又怕厉家还有后招,所以等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时候,他们只能先交一个。”
“先交一个?”言母骤然愣住,嘴唇打颤的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再也顾不上听房子里的动静:“那怎么行!水柔和夏夜……”
两个孩子都是她的亲生女儿,这种时刻无论选择哪个,都逃不过良心拷问。
“绑匪都那么说了,咱们能有什么办法?”言建国讳莫如深的摇摇头:“好在北城是个让人省心的女婿,顾着水柔的身体,先帮咱们做了选择,只不过厉先生不大同意。”
“北城选了水柔?”一瞬间,言母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站立不稳的靠在墙上。
在医院里被救过
来之后,她还幻想过水柔和北城之间的关系也许有什么隐情,也许是她误会了也说不定。
可是眼下,现实赤裸裸的摆在她面前,让她想要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可怜的夏夜,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别哭,厉先生正在气头上,你没看到他那样子有多吓人?”言建国打了个哆嗦,一把捂住老伴的嘴,在她耳边嘀咕着:“水柔和夏夜总得先救一个,既然北城做了选择,咱们听他的就是。”
“你这死老头,我就知道你嫌夏夜给你丢脸!”言母哭的浑身无力,用手捶着丈夫的肩膀,末了还是没能立场坚决的反对。
二人这番窃窃私语,被不远处的燕九听了个正着。
厌恶的收回视线,燕九心事重重的想着言夏夜,期望二爷的拳头社交能立刻奏效。
虽然他和言夏夜接触的时间不长,却早已因为她的品性而另眼相待,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男人,他都不希望看到言夏夜发生任何意外。
不多时,在一片死寂沉沉的氛围中,别墅大门缓缓打开。
厉云棠颀长优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步履尊贵的缓缓走出。
燕九第一时
间迎上去,双手奉上一张雪白的丝绸手帕:“二爷。”
经他这样提醒,言母和言建国下意识朝着男人骨节修长的手上看去,不期然瞥见他拳头上醒目无比的血迹。
在言家父母的吸气声中,厉云棠接过手帕漫不经心的擦了擦:“叫老宅的医生来。”
“是。”
“燕九,你留下。”厉云棠扔掉手帕,眉眼深沉的顿了顿,不容置疑的命令:“既然绑匪只认他,那就让他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一时想不清楚,就一时不准出门,明白了?”
“二爷,您放心。”
……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厉云棠赶到宴会上时,免不了迟到片刻。
尹沫一袭娇艳红裙华美夺目,精心描绘过的样貌完美无瑕,勾魂夺魄的样子早早吸引了全场男士的目光,却偏偏换不来她心上人的一次注目。
在她身边,尹白焰也换上了与场合匹配的三件套西装,周身气质随之一变,江诗丹顿的钻表在手腕间隐隐发亮。
见厉云棠到来,尹白焰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