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耳边断断续续的哭声吵到。
楚昔年仍然处在昏迷之中,却模模糊糊的唤出了钱藏在心中最深处的名字。
“昔年,你说什么?”
季蔓蔓最开始还没有听清,小心翼翼的扶耳过去,男人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好像刚刚听到的细微声音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无功而返的重新直起身子,季蔓蔓抬手轻轻擦拭着他额前的冷汗,忍不住的问道:“医生,他这样的状态是昏迷吗?我怎么觉得像是……在做梦?”
“现在的状态是昏迷没错,但是昏迷不代表大脑停止活动,甚至因为肉体的活动受限,脑部的精神活动反而会比平时更加活跃。”
医生言简意赅的解释一边,吩咐护士换了止血钳来,“请您不要停下来,一直呼唤伤者的名字,可以说一说你们之间难忘的记忆,或者伤者特别喜欢的东西。”
“难忘的记忆和喜欢的东西……”
季蔓蔓无意识的啃着指甲,眼前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一些久远年代的记忆。
说来可笑。
她千辛万苦回到江海,回到楚昔年身边,又在万众瞩目之下成为他的妻子,两个人之间却谈不上有什么美好回忆。
唯一算得上美好的,还是两个人的年少时期。
“昔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十六岁的时候,你偷拿了家里传给儿媳妇的戒指,在我生日那天送给了我?”
“还有,我们那天一起去逛商场,碰到一批新款的婴儿床,你说我们以后的宝宝肯定会喜欢,执意买下来送回家去,让大家笑得不行?”
“那时候班里有个男孩子迷恋我,我心里想的当然只有你,却又不敢确定。”
“所以故意和那个男孩子走得近了些,想让你为这个吃醋,结果惹火了你……我那
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很在乎我,只是从未说出口而已。”
“确认了你的心意,我当时真的很开心,想着我们以后会拥有童话故事里一样完美的结局,却没料到我父母生意失败,还欠了无法偿还的巨额金钱,我们一家人别无选择的逃到海外。”
“当年离开江海的时候,我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想只有这样,你才可以更加清楚的记得我,就算你未来还会拥有多少女人,我都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个。”
“可是……”
说到这里,季蔓蔓抬手抹了抹眼泪,哽咽不已的说:“究竟是我太傲慢了,还是时间真的能够改变一切?我以为只要我回来,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
看了一眼身边的医护人员,季蔓蔓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下去。
但事实上,她一直都很想找个机会问问楚昔年,如果他没有遇到秦伊人,他们是不是不会落到这样别扭又悲哀的结局?
在她单方面的努力下,昏迷中的楚昔年还是皱着眉头,睡不安稳似的蠕动着唇瓣。
只不过这一次,包括季蔓蔓在内,所有人都听到他挂念的那个名字——秦伊人。
刹那间,季蔓蔓的瞳孔微微收缩。
周围的医护人员则是尴尬不已,纷纷埋头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假装没有听见。
谁都知道,秦伊人是楚昔年的前任未婚妻,最近还在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
现在看来,那些藕断丝连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真实性可圈可点。
而季蔓蔓的失态仅仅是一瞬间。
一瞬间过后,她镇定自若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依旧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男人英俊的眉眼,不厌其烦的继续说:“昔年,我和爸妈都在这里陪着你,你要勇敢一点,睁开眼睛,好
不好?”
“……”
楚昔年恍若未觉。
此刻,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意识仍旧停留在那个水泄不通的马路上,满脑子只有唯一一个念头,那就是阻止秦伊人离开。
不知怎的,通往机场的路似乎遥不可及。
他以最快的速度全力奔跑,路程却丝毫没有缩短。
天边划过一架一架的飞机,让他时不时仰头观望,猜测着秦伊人会不会出现在上面。
心痛、懊悔、挣扎、无措……
种种情绪五味杂陈,让他头痛欲裂,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像是被车碾过一般,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人难以容忍。
但是比疼痛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的,莫过于秦伊人选择放弃,离开了他的事实。
直到现在,楚昔年还是不明白。
明明那天晚上,秦伊人亲口和他定下了两个月的约定,他也在随后安排人手监视着季蔓蔓的活动范围,以及刘亮的下落。
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他甚至想过可能不需要两个月,真相就会水落石出。
唯独没有想到,秦伊人背叛了他,在这种时候做了逃兵。
心痛到一定的程度,楚昔年急促的呼吸起来,氧气罩里涌起大量的水雾。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季蔓蔓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不对,着急不已的回头求助:“他是不是在做噩梦?怎么才能让他醒过来?”
“醒过来主要依赖于伤者自身的意愿……”
医生走上前来观察一番,遗憾的摇了摇头:“看来还需要一些时间,你可以暂时出去休息,等我们叫你再进来。”
季蔓蔓摇摇头,她不想见外面的楚夫人,宁愿留在这里陪着楚昔年。
医生却不在乎她的想法,一本正经的赶人:“季小姐,这里是手术室,请你不要任
性。”
就算季蔓蔓再怎么任性,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发大小姐脾气。
她默默的看了医生一眼,又深深的望了望躺在手术台上的楚昔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里。
手术室外面,楚夫人早已等的不耐烦了。
见季蔓蔓心事重重的走出来,连忙上前询问:“医生是怎么说的?昔年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不敢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季蔓蔓伸手去扶摇摇欲坠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