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楚昔年骤然怔住。
在他看来,秦伊人的一举一动都很可爱,但可爱和稚嫩不同。
此刻,她的神色真的很茫然,黑白分明的眼睛环顾四周,带了点要哭的意思。
“伊人,你不记得我了?”
一时间不能接受如此突然的改变,楚昔年轻轻握住她的手,漆黑的眼眸凝视她怯生生的眼眸,嗓音温柔的让人动容:“我是楚昔年。”
即便如此,秦伊人仍然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的从他掌心抽回手,刚想说些什么,不小心牵动了额角的伤口。
“疼……”
随着难以克制的疼痛,秦伊人用力咬着唇瓣,眼中倒是恢复了一点清明,“楚……昔年?”
“没错,楚昔年。”
楚昔年小心翼翼的望着她,温柔至极的低声道:“你是秦伊人,我是楚昔年。”
像是被他唤醒了属于二人间的记忆,秦伊人按着额头疼了片刻,茫然的问道:“我是怎么了?”
随着记忆的复述,她隐约记得昨晚她一个人留在房间,之后停了电,手机也没了信号,她想关上露台的门……
再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全都记不得了。
“只是小小的意外,台风吹起一些东西,砸上了你的额头。”
说话间,楚昔年再次握住她的手,很小心的没敢用太大的力量,生怕再次被她推开。
然而秦伊人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可奈何的说:“抱歉,是不是给大家添麻烦了?”
“没有,只是小小的伤口,不怎么严重。”
楚昔年不着痕迹的观察着秦伊人的一举一动,从她的眉眼间找到熟悉的神色。
这样的细节并没能让他放松下来,他密切观察着她的一言一行,发现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不对劲。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楚昔年抿了抿唇,轻描淡写的问道:“伊人,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样的梦?”
秦伊人试着回忆,头再次疼了起来。
即便如此,她还是能回响起一些琐碎的片段,没什么特别之处,都是普普通通的日常。
只不过,那是曾经属于黄倩的日常生活。
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不对劲,秦伊人抬眸看向神色复杂的楚昔年,轻轻地回握住他的手。
“楚昔年,我要看心理医生。”
“……好,我会安排的。”
得到男人的承诺,秦伊人小心地回忆着梦里的片段,有些无措的说:“我梦到的是黄倩的过往,但不是我想要的那段记忆,是上次那个红裙子小女孩的后续。”
楚昔年恍然大悟。
只有这样,能解释秦伊人反常的稚嫩。
按照她上次的说法,小朋友们排着队参观星空馆,很可能是幼儿园或者小学时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记忆复述竟然不像想象中那般,楚昔年再次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拜托对方预约心理医生,送到岛上来。
助理不久前亲眼见识过楚家父子的交锋,更加确切了自己是谁的属下,二话不说的答应下来。
放下手机,楚昔年小心地扶着她坐起来,在她身后垫上柔软的枕头,“现在怎么样,头很疼吗?”
“……还好。”不想让男人担心,秦伊人显而易见的说了假话,“我想,我的记忆在慢慢恢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红衣服的小女孩会成为恢复记忆的契机,但是照这个进度看来……
她想要的记忆,仅仅关于言夏夜和那个下落不明的宝宝。
如果继续这样顺其自然的恢复,从五六岁的记忆过度到二十几岁,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时间。
所
以……
她只能求助心理医生,看看能不能通过催眠之类的方式,进而找到最关键的所在。
“我知道。”
楚昔年想着刚刚的那一幕,漆黑的眼眸中藏着深刻的不安。
从秦伊人的表现来看,假如她真的找回记忆,很可能会遗忘他的存在。
“楚昔年。”秦伊人抬起手,学着他逗弄她的样子,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你要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
楚昔年莞尔,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好。”
秦伊人歪着头看他,若无其事的说:“那我们是不是能离开这回去啦?我记得台风昨天把房间里的东西摔碎了,都是你买给我的水晶摆件。”
突然听她提起这个,楚昔年心中一疼,只剩下无可奈何的情绪。
那幢别墅只有他们两个人居住,就算台风吹进房间,伊人完全可以换到隔壁住,而不是勉强自己去关露台的门。
而她之所以这样做,除了低估台风的威力之外,其他的原因只可能和那些摆件有关。
“秦伊人,你傻不傻,东西碎了再买就好。”
心疼的皱起眉头,楚昔年郁闷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再有这种事,你就盼着那些东西碎掉好了,我会十倍百倍买给你的。”
“这又不是钱的问题。”秦伊人揉着泛红的脸颊,意识到楚昔年真的很不爽,软绵绵的哄着他:“好啦好啦,以后我会小心的。”
楚昔年受不了她故意卖萌,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真的记住了?”
“嗯嗯嗯。”
秦伊人一脸乖巧的点头,颇为内疚的解释:“我以为只是关个门而已,而且我住习惯了那个房间,没想到要搬去隔壁住。”
楚昔年无可奈何的瞧着她,“那个房间已经毁掉了,从今天开始,你要搬到隔
壁和我一起住。”
一起住……
秦伊人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虽然她这段时间以来,都是和楚昔年在岛上单独相处,像是在体会新婚夫妻的日子。
但是,他们从始至终都是分房睡的。
她不知道这样的坚持是否有意义,只是,毕竟楚昔年和季蔓蔓的婚姻没有结束,哪怕那段婚姻只是有名无实,她仍然觉得怪怪的。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