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面如果让秦伊人看到……
能想象出她哭泣的表情,楚昔年放轻脚步走进病房,低眸看着奄奄一息的秦家妈妈,又看了看她手背上正在注射的吊瓶。
透明的药液滴滴答答的输进病人的身体里,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秦家妈妈昏睡三天,肉眼可见的迅速消瘦,而醒来又要面对新的难题。
抬手取下吊瓶上龙飞凤舞的标签,上面简单的写着几个看不清楚的草书,非常符合医生们一贯的风范。
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楚昔年把标签拍照保存,通过微信发给熟识的医生,再给对方打了个电话:“阿城,很抱歉在这种时间打给你,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标签上的内容?”
“楚哥?”阿城猛地惊醒,迷迷糊糊的答应下来,“好好好,我现在看,你别客气。”
挂断电话。
阿城很快给出回复,写出两个看起来很复杂的药品名称,还很体贴的附上百度来的说明书截图。
【楚哥,这两种都是镇静剂,有强制助眠的效果,临床是给精神病患者或者癫痫患者用的。】
换而言之。
这两种药都不是普通人随便滥用的类型。
而秦家
妈妈即便情绪激动,但医生开出这样的药,不管不顾的用对付精神病患者的方式来对付一个长辈,不太符合医生的道德修养,除非其中有薄景行的安排。
想到这里。
楚昔年直接拔了针头,把还在滴水的针尖妥善处理掉,扯了张椅子坐在床边,警惕着秦家妈妈随时醒来。
因为他没顺利把伊人带回来,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
好在这些事同样重要,而且他没有放弃寻找伊人的打算。
片刻。
秦二托关系给楚昔年安排出一间空房,回到走廊上不见他人影,推开门跟着进了病房。
神色忧虑的看了眼纹丝不动的母亲,他不自觉的压低声音:“楚昔年,我给你订了房间,你回去休息,这里有我看着。”
“不行。”楚昔年说着,指了指拔掉的输液管,“没了药物影响,我猜秦阿姨随时都可能醒来,如果由你一个人来安抚,我怕阿姨不信。”
秦二欲言又止。
想象着那样的场面,无可奈何的认同了楚昔年的说法。
搬着另一把椅子坐在床前,他低声道:“就算你亲自解释,只要没看到活生生的伊人,恐怕我妈不会相信的。”
“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楚昔年轻叹,“我能理解阿姨的心情,但我确定那天下葬的不是伊人,而是薄景行找来其他什么人代替。”
秦二疲惫的抿了抿唇,“我现在只希望伊人平安无事。”
“我相信薄景行不会苛待她。”楚昔年同样疲倦,强撑着继续说:“毕竟他不择手段都要占有她,我担心的是伊人自己。”
“伊人?”
“嗯,她这段时间的精神状况不太稳定,我听心理医生说,这样的征兆可能让她恢复记忆,也可能让她彻底崩溃。”
秦二顿时怔住,心急如焚的提高音调:“彻底崩溃是什么意思?”
二人的交谈打破宁静的氛围。
床上的长辈缓缓睁开眼睛,没开口就留出泪来,虚弱嘶哑的喃喃:“伊人,我的伊人……”
秦二深深地看了楚昔年一眼。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停止刚刚的话题,上前观察长辈的情况:“您觉得怎么样?心脏有没有不舒服?我马上让医生来做检查!”
秦家妈妈两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哭的说不出话来:“伊人她……”
“阿姨,伊人没事。”
握住秦家妈妈的手,楚昔年郑重其事的道:
“她的死讯是假的,那场车祸是薄景行故意策划的,我在新闻出现之后去了京城,亲眼见到活生生的秦伊人,但是薄景行在场,我没能和她说得上话。”
秦家妈妈费力的转头看他,慢半拍的理解到他话里的意思,干枯的手指使劲儿攥住他的手,颤抖着问:“昔年,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楚昔年迎上长辈浑浊的目光,冷静自若的继续说:“可惜我没能把伊人带回来,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还活着,您认为呢?”
“对……对对对!”
秦家妈妈连连点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硬生生的从床上坐起来,“薄景行呢?我想见他,我不能没有伊人,我去求他把伊人还给我!”
“妈,您冷静一下。”
秦二抬手擦了擦眼角,俯身轻拍着母亲的背:“薄景行策划这些,目的是想欺骗咱们抢走伊人,他现在已经把伊人带出国内,咱们很难知道具体的位置。”
得到希望的下一瞬,又是强烈的失望。
秦家妈妈眼中的光芒黯淡,虚脱似得瘫软在病床上,老泪纵横的问:“我这辈子剩下的时间,还能不能和伊人见面?哪怕一面都好,我死
而无憾……”
秦二慌了神,手足无措的抽出纸巾给她擦泪,带着哭腔说:“妈……”
“阿姨,哪怕是为了再见伊人一面,您都得坚强起来。”
楚昔年打断他的安慰,神色郑重地继续说:“我不认为伊人是自愿和薄景行离开的,她也很想回到您身边,您得给她这个机会,假如没能见到您最后一面,绝对会成为她终生的遗憾。”
这话说的言简意赅,似乎是过于理智了。
秦二哑口无言,目光担忧的望着母亲,怕她接受不了残酷的现实。
而秦家妈妈沉默片刻,浑浊的眼眸中迸出一丝生机,像是真的受到了鼓舞:“我……咳,让医生进来,我要喝水,给我做全面的检查,我要早点出院,在家里等我女儿回来!”
秦二喜极而泣,“好,我马上找医生来!”
“还是我去找吧。”楚昔年起身,轻描淡写的说:“你留下来陪陪阿姨,我很快回来。”
秦二慌忙答应。
俯身从柜子里找到矿泉水和牛奶,又不知道母亲刚刚醒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