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沉默片刻,似乎在揣测秦伊人说的是不是真话。
秦伊人一瞬不瞬地和他对视,澄澈的眼眸黑白分明,没有想象中的恨意,有的只是温和的平静。
按住她的手臂,医生把剩余五分之四的针管抽了出来,扎在她身后的枕头上,把里面的药剂全部注射进去。
秦伊人都快要认命了,见此茫然地问:“为什么?”
“heaven的效果很奇特,如果你一点不沾的话,玛丽小姐能看出来的。”医生收起针管,看着她说:“如果你没有药物成瘾的经验,接下来可能会很难受。”
秦伊人微微颔首,随即又想到什么,神色紧张地说:“我觉得房间里可能有监听设备,你说这些话……”
“没关系。”医生摇了摇头,“玛丽小姐准备这个计划已经很长时间,而且你的未婚夫似乎没有查到疑点,既然计划顺利,其他人从凌晨开始就在陆续撤离,设备也都撤走了。”
秦伊人呼吸一窒,不想在医生面前表现出内心的绝望,勉强地牵了牵唇角,挤出一个黯淡的微笑。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如果有监听设备在,哪怕她对医生表现出善意,医生
也不敢违背玛丽小姐的意思,收下她的钻石。
但正如医生所说,能有这样的机会,则是因为薄景行没有发现她留下的痕迹。
所以……
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心中一旦浮现出绝望的念头,秦伊人想着哥哥和母亲,又放心不下软萌可爱的宝儿,还有让她陌生又熟悉的薄景行。
而且,假如她死在这里的话,楚昔年再也等不到他爱的女人了吧。
呼吸在不知不觉中紊乱,秦伊人按住隐隐作痛的手臂,脑子里像是被扎进了一把尖刀,狠狠地搅动着她的脑浆。
“深呼吸,小姐,深呼吸。”
医生按住微微颤抖的秦伊人,抓紧时间检查她的状况,神色复杂地开口:“很不幸,小姐,你现在的情况就是heaven初步成瘾的效果,你很快就能知道这种药为什么是天堂了。”
秦伊人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她听得到医生说的每个单词,但连成句子就让人很难理解。
迷迷糊糊地露出笑容。
秦伊人身子发软的跌在大床上,怔怔地看着本该是雪白的天花板。
视线里出现奇异的色彩,耳边听到宝儿咯咯地笑,整个世界都宁静得出奇,让她感到前所未有
的轻松和愉悦。
“小姐?小姐!”
医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晃了晃她的身体,“振作一点,你注射的剂量不算很大,如果你能活下去的话,还是有戒掉药瘾的可能性!”
秦伊人几乎没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看着医生焦虑的表情,她突然觉得很特别有趣,哈哈哈地笑个不停。
“糟糕。”
医生皱起眉头,看着神色迷狂的小女人,默默攥着空了的针管,不想承认这样的现实和他有关。
最重要的是……
heaven之所以被各国列为禁药,不只是因为效果强劲,更是因为很难戒掉,为了这个倾家荡产,横死街头的都不在少数。
无数自诩意志强大的男人都不得不屈服于药瘾的控制。
如同秦伊人这样柔弱的亚裔女人,按照他的审美看来还像个年轻的学生,又怎么可能例外?
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
医生紧紧地攥着拳头,某个瞬间的表情看起来甚至比秦伊人还要痛苦。
“医生?”
凯恩处理完琐事回来,一眼看到瘫在床上神志不清的秦伊人。
哪怕明知道这样的事情是注定的,但是亲眼看到,还是让人有些不
忍。
“嗯。”医生看了他一眼,冷淡僵硬地说:“我已经按照玛丽小姐的吩咐做了,可以离开了吗?”
“稍等,我问问看。”
凯恩说着,从裤袋里取出对讲机,找亚斯征求意见。
对讲机上的信号灯闪了闪,传出亚斯不爽的啧舌:
“医生这不是把她玩废了啊?我可是还没碰她呢,让医生留在她身边守着,一个染上药瘾的女人已经很无趣了,我可没有喜欢尸体的癖好。”
凯恩关掉对讲机,无可奈何地看向医生:“就是这样,请你留下。”
医生咬了咬牙,不敢违抗亚斯的命令,沉默着在沙发上坐下。
凯恩走到床前,观察着茫然微笑的秦伊人,皱着眉头问:“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很长时间吗?玛丽小姐打算让她假装佣人混到船上,这种状态谁都看得出有问题吧。”
医生抿了抿唇,平静地说:“每个人对heaven的接受程度不同,这位小姐昨天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应,证明不太适合这种药剂,我估计药效的持续时间不会很长,大概在一个小时之内。”
凯恩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医生,低声重复:“……一个小时?”
哪怕他没
有注射这种药剂的经验,也能从各国的态度看出来,这种药绝对不是那种廉价的致幻剂能相提并论的。
而致幻剂都能有一个小时的效果,heaven的药效只能是十倍以上。
医生面无表情的回看他,四目相对的瞬间看清了各自脸上的表情,狐疑、冷静、警惕、还有一丝丝生而为人的怜悯。
把空了的针管拿给凯恩看,医生镇静自若地回答:“一个小时。”
凯恩没有回答,闭了闭眼睛像是强行相信了他的谎话,“好吧,看来是我误会了,既然玛丽小姐让你来过来,肯定是有了新的计划。”
说完。
凯恩再次找出对讲机,商谈片刻后说:“难怪玛丽小姐让你来,港口附近有自卫队守着,还有咱们这次的金主雇佣的保镖排查,让这位小姐混在佣人里不太现实,还是把她保管起来更加可靠。”
医生顿时紧张起来。
或许凯恩能出于种种原因手下留情,但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