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菀无奈点头:“只能这样。”
两人边说边往花厅方向走,却未注意她俩说话的地方,有个人影掩在树影处。柳卿章刚无意拾到手帕,又见到两个姑娘在寻,本想上前还,却听到两人一番话,便觉自己若是好心还上,却被当做调戏姑娘又脏又臭的人,何苦讨这个没趣,便作罢。他自销毁了就成,也不用两位姑娘日后“打死不认”。
想到这里,柳卿章觉得好笑,不过就是丢了一样东西,怎么可以生出这么多事端。
他将手帕抖落开,手帕上没有他想象的花儿啊蝶儿,而是两行绣上的字: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
他扬眉,似笑非笑的双眼凝在诗词间,再抬眼,姑娘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
徐菀和何歆瑶还未走到花厅,何清茹笑着迎了上来,她挽上徐菀的手,道:“你俩去哪儿?我寻你俩寻得好久了呢,怎么找也找不到,真是让我好担心。”
何歆瑶对何清茹忽然的热情吓得不轻,眼睛都瞬间睁圆了,要知道三房这姐妹俩向来不给她和徐菀好脸色,尤其还是在徐菀怼得她们无话可说之后。
徐菀看着何清茉那如面具一样的假笑,心想:又来了!
上一世便是如此,一向对徐菀横眉冷对的何清茹熟稔地拉上她的手,让她陪着逛园子,她便跟着去了。谁料就撞见了程琛,再后来便是程琛要纳她为妾。在入公府后,她不是没有对以后的生活抱有期待,她还想既然是程琛点头要她,那便是那次初遇对她生出了情义,以后他待她定不会差。
岂知,程琛在生前踏过她屋子不过三次,这仅有的三次,他二人说话的次数用一双手都能算得过来,且次次都被柳亭亭的人叫。最后一次离开的第二日,徐菀收到程琛为了救他的正妻死在城外的消息。
所以她的期待,她的向往,她想要的儿孙满堂在程琛和柳亭亭的伉俪情深下,不过是一场笑话。
又所以,徐菀这次坚决不会陪何清茹。
徐菀笑着,不动声色地拂掉何清茹的手,说道:“乡下姑娘不比你们世家小姐,我们没见过什么世面,看看景色。”
徐菀一说相比的话,何清茹就想到马车上被暗讽的事,脸色讪讪的,她强忍下,只得继续挂着笑容道:“柳府的景色确实与咱们府上不一样,我们一起逛。”
嘁,有求于人,就不分你我,还用上“咱们”了。
“我们已经逛累了,正好要进去歇歇,你再找人吧。”还不等何清茹继续缠磨,徐菀拉着何歆瑶就往屋里走。
何清茹气得直跺脚。
她是正经的世家小姐,自认为通身的气质可做不得假,今日她又刻意装扮一番,与破落户和穷小姐相伴,不是更衬出她一大截。所以她还能找谁来陪衬?
徐菀以前很好说话,倒不知这些时日怎么了,这般不近人情。
想到此处,何清茹又转身拉上何歆瑶的手,低低地道:“堂姐,这会没人陪我,你陪我去走走好吗?”
何歆瑶若跟着去了……
徐菀瞬间就看到了何歆瑶以后的悲戚人生,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好友步她后尘,正准备替何歆瑶拒绝,却见何歆瑶浑然不知地点了头。
徐菀在心中叹了声气,为今之计,只能拖着她俩先别走,说不定就能错过撞见程琛的时辰。
“对了,歆瑶,你刚不是说早上吃得少有些饿了么?我们不如先进花厅用些小点心。”徐菀提议道。
何歆瑶蹙起眉头思索,她并不曾提及自己饿了,但见徐菀冲她微微挤眼,虽不知其用意,但还是点头同意。
不由分说,徐菀挽着何歆瑶的胳膊就往花厅里走。
何清茹又被冷落,气得鼻子都皱了起来,低声嘟哝道:“真是小地方的,府上又不曾亏待过,这会儿贪什么嘴!”说完又不得不跟上去。
花厅的小点心品类众多,花样各异,看着赏心悦目,吃着也格外香甜。可惜再好吃的点心吃多了也腻喉,徐菀力求拖延时间,硬着头皮表现出对甜食的极大兴趣。怕何歆瑶吃多了难受,每个就掐一小块儿给她吃,自己食用剩下的。
“嗯哼。”干坐在一旁的何清茹不耐烦地清了清嗓子,以示催促徐菀。
徐菀才不搭理她怎样,食用过四五块之后,徐菀觉得自己已到极限,喝茶解腻肚腹又更胀,好在她边吃边聊天,足足将吃四五块小点心的时间拖到近两刻钟。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徐菀慢条斯理地又饮了一杯茶,说道:“柳府的小点心可真不错,倒是把我也吃饱了呢。”
何歆瑶哭笑不得:“真不知咱俩谁饿了,要不然我们一起去院子里转转,你也消消食吧。”
徐菀一想到要去那和程琛初遇的鬼地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去不去,你们去吧。”
“那我们快走!”何清茹几乎像从椅子上弹起来,扯着何歆瑶的衣袖就往花厅外走。
就算不喜欢何清茹的做派,但徐菀不得不承认,她们姊妹俩在外向来注重礼仪。何清茹能像此时这样走路跟个摇着尾巴的鸭子,还真是少有。
两世,何清茹的举动都不要那么明显,只有一个用意……
徐菀掩下眼中笑意,起身悄悄跟在她们身后。
……
柳府花园中,程琛和柳亭亭在湖边一处静谧的亭子里,两人相对而坐,夫妻俩不知说着什么隐秘的话儿,两人的额头几乎要贴上对方的了。
“阿琛,这办法可行么?我出城那日你要找人假扮我,可‘这人’去哪里寻?时日恐怕不多。”柳亭亭低声道。
大约是习武的缘故,柳亭亭固然是个美人胚子,但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中的恣意洒脱,寻常世家贵族小姐是绝对学不来的。
“这人选我早帮你寻到了,到时候你只管听我安排就成。”程琛边说边四处张望了下。
“哟~”柳亭亭眼底含笑,“对策做的这么足,想来探子给你报的消息更早。这次居然这么中用。”
程琛看出柳亭亭那笑得别有用意,暗指以前他探子的不靠谱误过大事,柳亭亭自此以后决不信程琛的探子,每每还拿这事儿刺他。往日他也会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