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咱们去柳府家做客,大家都知道是给柳家那小公子相看娘子,可柳家的小公子还没谱呢,不承想却定下了你与卫国公世子的因缘,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周氏笑道。
徐菀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但眼下他决不能像上一世那样被人哄着抬入程府。她努力平复心绪,道:“我知道卫国公世子,他已娶妻,我与她算哪门子因缘?”
周氏依旧笑道:“我也是正准备说这个事呢,你过去之后,虽不是正头夫妻,也是个良妾……”
“良妾也是妾!”徐菀蓦地红了眼圈,“感情在大奶奶的眼里,给人家做妾是喜事?”
“诶,这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周氏忙上前安慰。
徐菀用手帕擦着眼泪:“我身世不好,但也出身清白正经的人家。我母亲在的时候,她可绝不会让人这样作践了我。我前日也说了,是要回我父亲那的,自此嫁给农家汉还是小商小贩,那与你们没什么干系!”
周氏往日看徐菀就跟个隐形人一样,没什么存在感,说话也声如蚊呐,细声细语,你问她一句,她绝不回两句。今日这势头和往日大不相同,嘴巴也厉害极了,让她几次都插不上嘴,还句句在理。周氏只好赔笑道:“瞧姑娘说的,就算你回了父亲那,你在京城还有我们这门亲戚,说这话就生分了不是?”
“大奶奶若是觉得我们不生分,你就仔细想想,你也为人母,你愿意自己的闺女给人做小老婆么?”徐菀依然垂着泪道。
周氏被堵得说不上话,又宽慰了两句便离开了。
徐菀看着周氏离开你的背影,心头烦乱异常,她已经尽量没有对上程琛,为何他就跟快狗屁膏药一样粘了她两世。难不成程琛昨晚黑灯瞎火之下对她一见钟情,这不是笑话么?他与柳亭亭才是情深义重。
但不管怎样,原想着等三老爷回府,让他派遣人送她回家,现在是等不得了,得赶紧想办法提前离开何府。
周氏回了屋子,二太太早已在此等候,两人进入内室,屏退其他妇仆。二太太急切地连忙询问:“成了么?”
周氏道:“二太太这忙,我原说是帮不了的。徐姑娘也不知怎么了,听了这个事跟吃了炮仗一样,将我好一番数落,臊得我的脸都没处搁了。”
“什么?她竟然不同意!”二太太不可置信地道,“再说了,她平日里就是个闷嘴葫芦,还能数落得了你?”
周氏道:“甲之蜜糖,乙之□□,再说了,徐姑娘毕竟是三太太的亲闺女。”
二太太听出周氏暗指什么,冷下脸道:“想着你们是一辈的姊妹,关系亲近些,你好说的上话,这才叫你先去的。这本就是个大好事,卫国公、世子还有柳家的媳妇那都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势头正盛,他家门口石狮子都要比旁人的威武不少,谁不上赶着进他家门?世子又是那样的品貌才干,多少正经家小姐都想嫁过去,背地里也不知道干过什么勾当想做妾。但他家是看不上这样做派的,这次居然亲自相中徐菀,不是喜事是什么?平日看你管一大家子,人机灵又能干,竟也有你办不成的事。”
周氏被二太太这样教训,心里不服,但碍着对方是长辈,只得忍着道:“二太太教训的是。”
二太太起身道:“我回了,我亲自去说道说道,咱们就等着徐菀点头同意吧。”走了两步,又道,“若她真心不同意,别是她心里有人,看上咱们家的青年才俊,早勾搭上了也未可知呢。”
周氏听了这话气的牙痒痒。徐菀和他儿子何臣翊,就是八竿子打不上的两个人,他儿子又是最知礼受礼的人,怎么可能生事。
这二太太实在可恶,就看着徐菀没了母亲,姿色过人却好拿捏,想拿人家闺女给自己一家铺前程呢。
且说二太太从周氏的屋子离开,一刻也没耽误,就径直去找徐菀。虽然何家住着一个大宅子,但二房与三房私下鲜少来往,尤其是三老爷再娶之后,二太太自恃是二嫂,不愿亲近商贾出身的徐菀母亲。
此时,二太太踏入徐菀的院落时,眼睛不由地直了,忍不住驻足停下来回张望。
廊上的朱漆经过昨晚雨水侵袭,显得颜色更加鲜艳,一看就是上等的。不像自家院子,都斑驳了好几块,找大房要银两修缮,大房那边迟迟不批。湖边的奇石名花,湖里的各色锦鲤一看也都是大手笔。
早料到三房有钱,但没想到这般阔绰,就单徐菀这个不正经小姐的院子,都十分别致。
二太太看到此景,真是又气又恨。同是何家的嫡子,境遇真是天差地别。
大房主中馈,又出了两个官老爷,打着人情往来等事宜,不知道私下黑了多少官中银两。老三虽没什么本事,但就是个鳏夫命,靠着这个命数克死两个夫人,才能捞到这么一大笔钱。即便如此,老三还不满足,成天跑东跑西做生意,可惜他连个能支应的儿子都没,以后这笔财产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小子。
三房中就数他们家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日子才过得如此紧巴巴。
不过么——
二太太把眼神飘向了徐菀屋子的方向,他们什么都会有的。她哼了一声,加快脚步,迈起步子继续朝前走。
“徐菀?菀姐儿?”二太太走至徐菀屋门口,就立刻扬起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还如此熟稔地唤道。
徐菀在周氏来了之后,便知此刻会如上一世一样,躲不过二太太,干脆在屋中坐着等待。
“二伯娘。”徐菀不情不愿地行了礼。
二太太忙笑着上前将徐菀扶了起来,眼神不住地打量着徐菀,“啧,菀儿啊,这几日不见你出脱得益发标志了,脸盘也圆润许多,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难怪,难怪……”
徐菀只是礼节性地笑了笑之后,便板起一张脸。
二太太见徐菀不搭理,便一边拉上徐菀的手一边座下,说:“你道我‘难怪’什么?”
“难怪”什么她也不会接下去,只是眼前似乎又浮现出程琛那张脸,她眉头不由地紧锁起来。
“姑娘这是不舒服吗?”一旁的司澜在给二太太看茶的时候询问道。
“是有些不舒服,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有些犯恶心。”徐菀不咸不淡地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