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公子提着食盒和两人一道走着,突然说起来一件事:“余姑娘可有婚配?”
他瞧着余渺年岁应当也到该成婚的时候了,像余渺这样漂亮又优秀的姑娘,应当不缺媒人给讲婚事。
不过兰云徽认识的人脉自然要比媒婆介绍得更好一些。
余渺听到他的问话顿时一愣,心中警铃大作,这个兰公子不会是想为自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吧?
人情可以做,但是讲婚事就不必了。
“若是余姑娘还未婚配,我倒是认识不少俊秀的公子,性格家世都是一等一的合适。”
兰云徽诚恳地说道,似乎是真的有为余渺说亲的想法。
谢时满听到兰云徽的问话,身子也有些僵硬了起来。
他心中暗暗懊悔,他应当表现得明显一些,如今若是余渺真的答应了兰云徽说亲的请求,那他才是没地儿后悔去。
谢时满看起来目不斜视,实际上余光一直紧紧跟随着余渺,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多谢公子美意。”余渺神情低落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像是有什么苦衷一般,“只是我的情况……实在是不忍心拖累别人。”
余渺又不是为了让兰云徽给她介绍什么婚事,不过既然兰云徽提了起来自己就得想个法子拒绝,还得让兰云徽明白“一门好婚事”对自己来说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余渺在自己的亲身经历里面添油加醋了一些:“我如今的爹娘是将我买来的,我从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何人,况且我在村子里名声也不太好……”
总之就是有关自己前养父母家里突然遭难和现在的养父母断腿遭亲戚算计之类的事情,虽然看起来现在家里面情况好了不少,但是余渺如今已经不敢再冒险了。
“我如今只有一个念头。”余渺说着声音低哑,让两个大男人在一旁听着都有些感动,“就是把我弟弟抚养成人,为爹娘在积攒一些家当。”
余渺不觉得自己的身世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反而这个也能作为自己达成目的的一个工具。
——惹起别人的同情,就离自己的目标不远了。
谢时满打听过余渺的身世,只是村子里面传得最多的只是余渺那个“天煞孤星”的传言和余大朗的那一条断腿。
谢时满不在意那些传言,若是在意,也得先在意自己身上的污言秽语。
后来的事谢时满都在相互相处之中得知了便没在去打听,倒是不知道余渺命途如此多舛。
余渺这十几年的经历可比他“荣国公私生子”的名头来得更加震撼一些。
兰云徽听完这简短概括下来的前十五年,也呆住了,就是哑口无言一般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余渺,却觉得余渺如今最需要的也不是安慰,甚至可以说,余渺现在什么都不需要。
现场的气氛有些沉默,余渺笑了下打破安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对现在的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经有能力不去听那些话了。”
她说的不全对,最重要的是,余渺现在已经有能力堵住别人的嘴了。
对于村里面那些人来说,余渺现在已经是一位很厉害的农女了,提起她的每一件事都足够让他们觉得匪夷所思。
偏偏余渺做到了。
兰云徽感到有些抱歉:“这倒是怨我,我偏生提起这些伤心事来。”
余渺摇摇头:“无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兰公子也是一番好意,只是现在的我确实没心情提那些。”
听到余渺的拒绝,谢时满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在心中劝自己,现在不考虑婚事将来总是要考虑的吧,总之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兰云徽走到路口就和两人分道扬镳了,谢时满和余渺往家里走着。
谢时满突然提起来上次余渺刻出来的寿礼:“过两日就是我那位长辈的生辰了,届时若是余姑娘空闲,不妨和我一道去贺寿。”
余渺一怔:“我?恐怕不大方便吧,我以什么身份去?”
“无妨,那位长辈在此次相交之人并不多,若是有别人惦念怕也只是送个贺礼过来。”谢时满说道,“不过我的寿礼是出自姑娘之手,况且姑娘也是我的朋友,这几个理由也是足够吧。”
谢时满语气便是在劝说余渺。
余渺自然也听得出来,只是不知道谢公子为何想要自己去贺寿,不过到底也是长辈,去也无妨。
她便点头说道:“好,只是怕还得再备些礼,你那长辈可有什么喜欢的?”
送礼自然要投其所好,听谢时满的话说那位长辈似乎有些孤寂,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欢热闹。
但是谢时满既然肯邀请自己一起去那必然是肯定长辈不会怪罪了。
谢时满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余姑娘也不必特意备礼,他为人有些清冷,故而平时也没什么人敢上门的。”
“这……”余渺听到谢时满的话便犹豫了,都说了那长辈清冷,若是自己还上门打扰会不会太失礼了?
谢时满看出来她在想什么,立刻说道:“姑娘不必担心,性子清冷也不过是对外人而言的,你是我的朋友自然不会有事。”
余渺无奈道:“谢公子盛情相邀,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时满自然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他带着余渺去见那位长辈,也算是给之前的争论画上一个句号,另外……
那件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谢时满说的日子在寒食节前一天,大清早上就来敲余渺家的大门,不过农家人早上醒的都早。
余渺打开门边看见巧儿提着一个匣子在门口等她,谢时满在巧儿斜后方温温和和笑着看她。
晨光熹微,打在谢时满脸上有些柔和,余渺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在心里面叹了口气。
帅是真的帅。
“余姑娘?”巧儿看你发怔,好奇地在你面前招了招手,“想什么呢?可用过早食了?”
“……用过了。”余渺回神,心虚一般在耳垂上摸了下,转移话题说道,“不是贺寿吗?怎么如此早?”
谢时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