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发生的离奇事情还少么?多这一件也不奇怪了。梁荷颂“哗啦”拉开窗户,那地上已经没了黑猫儿的影子。
梁荷颂张口想唤猫儿,可开口又突然顿住了!似乎像唤畜生那般唤已经不合适了。那猫儿,还,还自称“哀家”?
“它……救了我们?”
梁荷颂低声自言自语,还没来得及想透彻,便听门外有小太监细声禀告:“皇上,冯侍卫来求见您了。”
冯侍卫?她这会儿功夫还惶恐未安呢,哪有心思见个小小侍卫!“不见!朕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得来打扰么?”
接着,门外安静了一会儿,又响起小太监的声音。“皇上,若皇上今日不见他,那往后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啥?这简直是赤-裸-裸又娇滴滴的威胁啊!梁荷颂先是一动气,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是冯辛梓侍卫?”
“正是。”
梁荷颂咽了咽口水,赌气似的瞟了眼龙床上昏睡着的厉鸿澈,偷偷白了一眼。“不见!”
屋外终于安静了。
那冯辛梓的大名梁荷颂听过,生得貌美无双,传言比女子还眉,说是侍卫,实际是皇帝男宠!那恩宠和地位,恐怕比之盛妃也是不差的!
“皇上,您的男宠来了,不过臣妾可是没有功夫应付的。”梁荷颂心情十分不好。“哼,果然昏庸好-色……”真是,没想到女人争宠就罢了,没想到连男人都来分杯羹!后宫里做个嫔妾,怎就这般难。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声音尚还虚弱,可是却带着慑人的冷意。她竟如此乱想!还男宠……
梁荷颂吓了一跳,乍见床上的“她”,也就厉鸿澈,睁开了眼睛。虽然是她的眼睛,可是眼神却冰冰冷冷的,现下很是不悦。
噗通一声,梁荷颂跪在地上,心惊胆战。糟了,她刚才的自言自语肯定被他听见了!完蛋了完蛋了,她真恨不能剪了自己的舌头……
“皇、皇上,臣妾……臣妾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眯了眯眼睛,厉鸿澈坐起身来,冷冷瞟着梁荷颂。
“你现在顶着朕的身子,就不要动不动的下跪了,免得让人看见了生疑心。”他对她不屑地哼了声。“若是让人知道皇帝成了个不识字的笨蛋,只怕立刻就有人上奏将你废了!”
“是,皇上说得极是,往后还要请皇上多多提点臣妾,早日各自回归原位。”
烦心的看了梁荷颂一眼,厉鸿澈道:“朕原本以为你不来救我,欲借敏才人之手将朕除了,好自己安安稳稳地做皇帝呢。”
“臣妾不敢。”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若是各归原位,她梁荷颂的小命还握在皇上手里啊!不,是一直都握在他手里……
“量你也不敢。”
一只玉手伸过来她面前,梁荷颂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厉鸿澈。他亲手扶她,示好么?
“看在你这回还算忠心的份上,若他日各回各位,朕便饶你一命,既往不咎。”
梁荷颂心下一喜。
“谢皇上隆恩!”
这女人,初初他以为她大字不识、蠢笨不堪,而后他竟发现,这女人倒像是只狡猾的玉面狐狸,花样不少。瞧,这会儿她眼珠转来转去的,不知又在盘算什么。
“你又在谋算什么?”
“臣妾不敢。”她抿了抿唇,才否认了有抬头小心试探道:“皇上,这番臣妾一得知皇上有难便马不停蹄的搜救您,一宿都没合眼,确实是尽力而为之。臣妾在想,若是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或者什么的,臣妾也一定尽忠尽责保护皇上您。”
“恩……”这还差不多。
“那,他日皇上回归龙身之后,能否再恩赐臣妾一些,小小、小小的恩典?”她比划着小指头梢儿,意思是真的很小的恩典。
奸臣窝里出来的,果然贪。厉鸿澈皱了皱眉。“你想要什么?”
“皇上此番也知道了,臣妾在后宫之中只是个七品小小才人,谁都可以欺负,处境堪忧。到时候能否封臣妾做个‘贵人’,这样在后宫中服侍起皇上也更周到、妥帖。”
贵人?也就这点儿出息了。厉鸿澈瞥了眼眨巴着眼睛殷切期盼的梁荷颂,不耐的叹气似的“恩”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梁荷颂高兴,忙谢了恩。
“你先别着急着谢恩,若是表现不好,朕不满意,别说贵人,朕直接将你贬做采女,发配去冷宫做苦活儿!”
梁荷颂点头称是。哼,贵人是第一步,若她开口就求太多,未免显得自己贪得无厌了,惹了皇上厌烦,到时候什么都捞不到!要温水煮青蛙,青蛙才不会跳嘛。她便一级一级的来求。估摸着这鸡飞狗跳的后宫里,还有的是皇上栽跟头的陷阱,她还有的是机会。
厉鸿澈又瞟了她两眼。这只小狐狸又在想什么花招?
罢了,而今情况看来,他不得不倚仗这女人一段日子。天子之位,步步危机,有些事情他也是不能不告诉她了。他辛辛苦苦护卫的江山,若她在她手里三两下断送了,真是让他死也不会瞑目!
“冯辛梓明面上虽是朕的男宠,但实际上是替朕办事的手下,你莫要胡思乱想。”
梁荷颂静静立着,恭敬得停厉鸿澈低沉着声音训话、分析,越听却越是心惊,渐渐睁大了眼睛!
原来当年皇上这皇位,是大奸臣盛大将军所拥立。当年盛丙寅已经有谋权篡位之野心,但是却苦于对手尉迟老将军的打压,名不正言不顺,是以拥立了当时毫不起眼、只顾吃喝玩乐的十三皇子,也就是厉鸿澈为皇帝,意图将他当做傀儡,继而逐步掌控朝廷!却不想,厉鸿澈那副纨绔蠢笨、贪图享乐之相,根本是为了逃脱皇权争夺残杀,所装出来的。
盛丙寅应当时后悔不已,不想自己看错了人、亲手扶持了一只猛虎苗子成长。而后这几年,厉鸿澈一直与盛丙寅相合作巩固势力,共同对抗反对势力,而又暗自相敌对、较量,互相忌惮着。盛丙寅势力强大,多次胁迫天子,厉鸿澈也曾硬碰硬过,不过并没有什么用处。之后便是以这昏聩之相,隐藏锋芒、暗蓄势力,来使之掉以轻心,一直到今日。
在外看,皇上是个昏庸残暴的无道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