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丙寅被定抄家斩首之刑的当日,梁荷颂也得到了消息——贤太妃似乎被关在韩贵嫔的玉福宫中!
现在问题来了:如何进去把它救出来?
“贵人,要不您去找皇上帮帮忙?皇上心疼贵人,定然会帮的。”康云絮道。
这些日子,乾清宫私下里送来了不少玩意,有特意给孕妇准备的吃的,也有怕梁荷颂整天躺着闷了,送玩的东西来的。康云絮觉得,皇上虽说最近不常来走动,但定然是没忘记她们贵人的,不然哪能一手一脚、是冷是暖、是饱是饥都考虑得那么妥帖呢。
“不能找皇上!”梁荷颂一口否决,那晚厉鸿澈的反应和所说的话,还清晰的印在她脑海中。他讨厌她言不由衷,不喜欢她算计。诚实来说,她现在对他的隔阂还在,现在就算见了他,那和颜悦色、温顺笑意也不是真心的,不可能纯粹。
她还不至于到不要自尊,到自取其辱的地步……
抚摸着平坦的小腹,一下子仿佛多了许多力量,梁荷颂抬眸,猛然看见桌上的放着的水晶糕。对啊!今日是哥哥进宫教二皇子读书的日子!哥哥向来聪明,他一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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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烨初那一身素白如雪的衣裳,在宫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些春心萌动的小宫女,暗地里都叫他神仙公子。但凡他进宫来珍棋轩,那外头必然人来人往,端盘子的、拿扫帚的,来来往往的,仿佛这处堆积的事,全都赶在今天一起做了!
梁荷颂藏在飘香的桂花树后,望着门口,等着梁烨初出来,结果一直等到天色渐晚,梁烨初才出来。此时,珍棋轩外装模作样做事的奴才,都散了。
梁烨初含笑,从桂香中走来,不偏不倚,正好是梁荷颂躲的这棵。
“哥哥怎么知道我藏在这儿?”
“我从窗户看见你来了,隐在桂花树后。”梁烨初启唇,飘来淡淡的茉莉花茶香。他喜欢喝茉莉花茶,但只喝第三道水。普通人家从第一道水喝,讲究的人家从第二道水喝,至于梁烨初,爱净、喜淡,所以喝第三道水,之前的都倒掉。
“桂花林子这么大,你怎么知道我藏在这一棵树下?”
风吹过,桂花随风落下。几朵袖珍的小金桂掉下来,落在梁荷颂黑发间。梁烨初抬手将梁荷颂头发上的花儿,捡了下来,低眸,正好对上梁荷颂那双好奇等着答案的眸子。
“你从小就喜欢三这个数,所以,我猜你定然隐藏在第三棵桂树下。”梁烨初笑,想起了小时候与她过家家扮相公娘子,一躲一藏的戏码。
梁荷颂看了眼藏匿的那颗树,正好是那排数过去的第三棵。
“万事都逃不过哥哥法眼。不过,今日颂儿来找哥哥是有要事想请哥哥帮忙。”
“要事?”
梁荷颂邀梁烨初去了菊香园。那儿大,也隐蔽些,没人打扰。康云絮远远随着。
梁荷颂把贤太妃失踪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梁烨初。“哥哥,猫儿就在韩贵嫔的玉福宫,可是我却不能为了一只猫儿去请求皇上搜韩贵嫔的住处,哥哥说,这可如何是好?我这几日急得睡不着觉啊……”
水面倒映着梁烨初的白影。他负手而立。
“这有何难,你在双菱轩等着,哥哥托人夜里给你找了送来。”
她头疼了这么多天没有办法的事,竟然到了梁烨初口中,就变成了“这有何难”?!
“哥哥可不许哄我……若是救不回,颂儿可要找你闹!”
梁烨初莞尔,那笑好似云雾一般轻柔。他就是个轻盈如仙的人。虽然梁荷颂和梁烨初基本上算是一起长大,但时常还是觉得这个兄长太不染红尘了,不像是同一个爹娘生的。只是问题是,不知她是捡的,还是梁烨初是捡的。可惜爹娘已经死了,是没法儿求证了。
“哥哥不会哄你,不过,你也要对我说实话。你为何如此紧张这只猫儿?”
“我,没有很紧张啊……”梁荷颂略作了犹豫,还是没有将贤太妃的秘密告诉梁烨初。“我是太喜欢这猫儿了。宫中寂寞,我一直靠它派遣无聊,所以感情深厚。”
“再过几个月,你便不会无聊了。”梁烨初从怀中掏出一只锦囊,里头转着些安神养胎的小药丸。药效不大,开胃健身是极好的。
“多谢哥哥。”梁荷颂接过。这些东西她从小吃了不少。梁烨初虽然看起来高大修长,但实际身子弱,常染风寒,是以常年都离不开药罐子,身边什么药都有。
是夜。
夜黑风高,弯刀似的月亮周围染着一圈儿光华。
梁荷颂在双菱轩里焦心等待着,终于在四更天,等来了个蒙面客!
看身影,有些熟悉,直到他摘了蒙面的黑布,梁荷颂一下子如同被冰水灌了个透心凉!
厉哲颜!
梁荷颂不想梁烨初托的人,竟然是厉哲颜!
四目相接,各自都有些尴尬。厉哲颜已经和孙燕绥成婚了,两人已是夫妻。所以说,按这情形来说,厉哲颜算是站在孙燕绥那边的人吧。 梁荷颂暗想。
厉哲颜从怀中掏出一个黑滚滚的东西,已经蔫儿巴巴的了。正是只黑猫!
“应该是饿晕了。”
梁荷颂给康云絮了个眼色,康云絮见猫眼睛一热,忙来接过黑猫去喂食,顺带让屋里的飞燕、采霜也一并出去了。
梁荷颂已经恢复了自然。
“多谢世子相助。”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厉哲颜说话声音很浅,却包含了太多不能言明的情绪。
“还请世子慎言,‘你我之间’四字,我已承担不起。”
张了张口,厉哲颜始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仿佛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又仿佛所有话都多余了……
康云絮煮了两大碗热鱼汤,灌了一碗给猫喝下去。猫才吭了个气儿,痛叫了一声。梁荷颂这才发现,贤太妃四腿儿上都有鞭伤,肿了!没法儿走路!
“这是多狠的心肠啊!这么小个东西都下这么重的手……”飞燕抹泪儿。
康云絮也湿了眼眶。“人都能下得去手,何况只是只猫。”
梁荷颂让小田子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