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烟见潘小安从府衙出来,她心中一喜。
可当潘小安和王进进入茶馆之后,她又表现的格外漠然。一张俏脸冷艳高傲。
潘小安提起茶壶,给王进倒了一杯茶,又给莫紫烟倒了一杯,这才给自己续满。
莫紫烟看着潘小安从容不迫的倒茶,丝毫没有低人一等的模样,不由感到羞愧。
这时,店伙计上来给大家介绍道:本店新来一对唱戏的父女,唱的好了大家给点赏钱,唱的不好,请大家多多担待。
店伙计退下之后,上来一对父女。这老汉头发苍白,面容却不显苍老。
这女郎身材苗条,面上罩纱,看不清面目。
两人一前一后坐定。老汉轻拨琵琶,那女郎就抑扬顿挫的吟唱起来。
这女郎用的是鲁南地方的方言吟唱,每每唱到最后一个字时,会将嗓音拉长:
“想那女人她聂叫隐娘啊~素手舞剑举世无数~一日她要去刺刘郎,初见倾心狠不下心肠…”
潘小安听到这里,知道是聂隐娘的故事。他转头去看莫紫烟,莫紫烟也转过头来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一道火花在目光里爆燃。
女郎后面唱的什么,潘小安没有听清。等一曲终了,潘小安给了她们十文铜钱,便离开了茶馆。
当晚,三人宿在差馆。
潘小安和莫紫烟住在一屋。
“喂,你晚上睡觉不打呼噜吧?”潘小安看她紧张,便说点俏皮话,缓解气氛。
没想到莫紫烟却不搭话,白了他一眼,便自己躺到了床上。
潘小安尴尬的摸了摸头。他坐在地板上打坐了一晚。
期间莫紫烟翻过身,见潘小安姿势古怪,她痴痴的看了一会,便沉沉睡去。
“喂,该起床了。”潘小安去摇晃莫紫烟。
莫紫烟挥拳便打。潘小安躲闪不及,被打到嘴角。
“哎呦”潘小安大喊一声。
莫紫烟这才发现打错人。她心里有点害怕,有点愧疚,嘴上却倔强的说:
“谁让你扒拉我的。你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声音里满是委屈,好似挨打的那个人是她一样。
潘小安摆摆手:“你可别喊了。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莫紫烟这才消停下来。她想要问潘小安伤的重不重,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吃早饭的时候,王进看见潘小安嘴角肿胀发青,又看身旁的小厮低着头,不由得摇头苦笑。
王进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这小厮是女扮男装,且身怀绝技。
但他并不挑明。王进是聪明人,这是他的生存哲学。
张禄那边已经准备好,两队人马会齐之后,便向汴梁城出发。
汴梁位于临城西南方向。但有了黄泥岗的教训,张禄和王进商议走博州方向。
一路无事,这一日他们来到十字坡。过了十字坡便进入孟州。这一趟行程便走了三分之二。
秋末天气依旧炎热,但路边已经有菊花绽放。
张禄擦了擦脸上的汗,“王大哥,我见前面有家小店,不如我们去那里吃点饭食,休息一下如何?”
王进点点头,这次押运的头领是张禄,他没有道理去反驳什么。
而潘小安和莫紫烟,则跟在押运的队伍后面,悠然自得。
也不知道莫紫烟剥了多少甜瓜籽,反正潘小安伸手问她要是,她总是能拿出来。
“你怎么不吃?”潘小安问。
莫紫烟便把眼一瞪,并不说话。这小妮子脚力坚强,走了这么多天,也没有喊过一次累。
有时错过了宿头,众人在荒郊野外休息时,潘小安便和她背靠背依偎着睡去。
虽然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但莫紫烟对于这个少年,心里已经有了别样的情感。
张禄下达命令,前面小店吃饭歇脚。
潘小安看了看树上挂的店招旗,上面写着孙记肉包子铺,不由得菊花一紧。
这小店不小,二十余人同时就餐也不显拥挤。
小店旁边是一片菜园地,里面种的白菜,韭菜,香菜都绿的发黑,看起来地里的肥料很足。
女店家坐在店门口的柳树下,虽然已是秋末,但她依旧穿着红色的肚兜,草绿色的薄衣。
她见来了这么一群人,笑容满面。“哎呦喂,这是哪里来的赶脚客,个个富贵的大老爷。
你们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这女店家委实太过热情,一双大眼睛看人,含情脉脉。
饶是张禄铁一般的汉子,也被她看的黑面发红。
“掌…女掌柜,你这有什么吃食?报来听听。”
“哈哈哈”小店啥都有,“天上飞禽,地上走兽,石头缝里的大蝎子,地窟窿里的大爬叉。
但最最有名的还要数我们包的大包子。皮薄馅足,香味浓。”
这女店家嘴是足够伶俐,这一通报菜名,把这些脚力都给念叨的口水直流。
“敢问掌柜的贵姓?”
女掌柜哈哈一笑,“小郎君,人家都问菜名,你咋问起姐姐的名字来了?”
她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潘小安,“好叫叔叔知道,奴家姓孙,你可唤我二娘。只是二娘没有奶给你喝了…”
潘小安大羞,这女人也太泼辣了。
潘小安狼狈的跑回座位。莫紫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咋不喝了奶再回来?”
潘小安大囧,他压低声音“喂喂喂,一个女孩家家的,说这个好吗?”
孙二娘看着狼狈跑远的潘小安哈哈大笑。“小郎君,一会姐姐给你挑两个好包子。”
孙禄也感到头大:“掌柜的,你给我们每人来四个大包子,再做碗汤可好?”
“好好,我们店里的羊肉面片汤,孟州一绝,十里八乡也没有比我家更正宗的。
你们的包子,是要肉馅的还是素馅的?”
孙禄刚想回答,王进在旁边说道:“给我们素馅包子吧,我们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