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白芷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自上一次那不欢而散有头无尾的婚礼之后,她第一次听到顾莱莱的消息:对于顾莱莱的欺诈一案,去做个口供。
“好,我知道了。”
白芷放下自己手中的电话,长叹一口气,拿起包,准备出门,而顾母此时也呆在家里,看到白芷出了房间,递上一杯牛奶,就发现白芷要出门。
这些天,自从医院回来以后,顾母一直陪着白芷,为她忙前忙后,为她各种安排,白芷很感谢这位母亲,便出言解释:“警方让我对于顾莱莱的罪行,录个口供。”
顾母一听到顾莱莱这个名字,眼神就变了,是埋怨,是怨恨,是个母亲对女儿遭受那样待遇的愤怒。
“走,去!”顾母显得格外生气,“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警察拿着录音笔,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芷和顾母,“请问是顾小姐和顾夫人吧。”
白芷和顾母点头,警察也意识到了白芷和顾母的情绪不太对劲,便先安慰三两声,然后进行口供录音。关于顾莱莱,诈骗什么的,白芷已经懒得去深究,于是对于警察的问题,她都反应的平平然,对的就对
,错的就错。
这其实很奇怪,那种因此而受到伤害该有的激动,不曾在白芷脸上浮现。经验丰富的警察明显也察觉到了,便停止了一切问题的深究,而是稍微转了一下笔,问:“顾小姐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自然有。顾白芷抬起头来,警察拿着录音笔,眼神中是满满的探究,顾白芷想告诉警察,那多年来,自己所受到的非人虐待,但她却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该不该开口,怎么说,他们还是把自己养大了。
顾母听到警察的问题以后,率先激动了,但是看到白芷还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于是拍拍女儿的肩膀:“去啊,这么多年的虐待,决不能一笔勾销!”
但白芷还在犹豫,她会不会因此毁了一个年轻少女的一生。
“芷芷,你别忘了是谁害你生不出孩子,是谁害你丢了未婚夫的,是顾莱莱!是顾莱莱啊!”
是顾莱莱…是顾莱莱一家,他们让白芷的童年活在深深地黑暗中,他们让白芷的一生变得坎坷而孤独,他们也会毁了一个年轻少女的一生,他们难道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他们毁了自己,难道自己
就该笑着面对?
白芷做好了决定,这个时候突然传出敲门声,随着警察说“进来”以后,就看到有人推门而入:“嫌疑人想见证人。”
是顾莱莱,想见自己。
白芷内心是惊讶的,不过倒是也不意外,如果白芷真的把这件事告诉了警方,那无疑顾莱莱的一生就完了,所以顾莱莱一定费劲了心思想要去阻止。
当白芷看到顾莱莱的时候,她已经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白芷下意识抓了一下顾母的手,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心软。然后隔着玻璃,坐到顾莱莱对面,她是第一次,看到顾莱莱那么狼狈,哭的如此凄惨,然后一遍一遍说着让她放过自己。
“如果当初你能放过我,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曾经的顾莱莱一定,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那一声声的哽咽,是屈辱,是懊悔,但白芷觉得绝对没有委屈,纵然顾莱莱哭的那样委屈。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白芷其实对这句话很反感,这是一句极其不负责任的话:“你错了?你一个你错了,就能把我这么多年的伤抹去?我这么多年的苦,你一句你
错了,就可以一笔勾销?莫非这些天你一点也不知悔改,就这样做着你的春秋大梦?!”
白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语气越来越响,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位子前,满脸通红,眼角还布满泪水。
因为他们,她被百般嫌弃;因为他们,她情根深种却不得圆满;因为他们,她只能孤独终老而孤苦无依。
都是因为他们。
顾莱莱摇着头,全身颤抖,非常害怕,一句句念叨:“姐姐,姐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我我我,从此以后,我……”白芷听到这段话,眼角更是攥满了泪水,这么多年的委屈,一瞬间就要爆发出来。
白芷只觉得,顾莱莱有什么好哭的,自己才是应该哭的梨花带雨,哭的楚楚可怜,自己那么多年的委屈,被顾莱莱觉得,只要一声道歉,就能一笔勾销。
顾母也听不下去了,白芷全身颤抖的样子,眼角盈满泪水的样子,顾母更是难过,一把拉过白芷,护在身后:“你够了吧!但凡你们曾经有一点点心疼过芷芷,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地步!”
“你只顾着伤你一个人的心,你只顾着你
一个人的前途,可我的女儿却只能每天沉浸在痛苦之中,你告诉我,我的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一家人要这么对待她?!”
到底做错了什么?白芷也想问,她想问这个问题很久很久了,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可以虐待自己那么多年!
顾莱莱一时语塞,只能低头继续哭。
白芷拉住顾母,让她不要再说了,这些伤疤,埋在心里就好了。“你们当初,无缘无故的虐待我,伤害我,取我的卵子来求生的事情,我是不可能为你们隐瞒的。当初你们没有缘由的伤害我,如今我有缘由的伤害你,其实是我做了个亏本生意。”
“不过算了,我也不会同这点小事情计较。”
白芷不愿意再讲下去,她已经做好了决定,她已经不打算有任何隐瞒。
但是顾莱莱还是喊住了白芷,她那样大声的哭泣,那样大声的哭泣,可是白芷却选择视而不见,甚至顾莱莱的那句姐姐都让她觉得嘲讽。
白芷站在原地,问顾莱莱:“如果我们真是姐妹,那过去的时光,你可当我半点姐妹?”
顾莱莱摇头,狠命的摇头:“过去的,都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