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言面色古怪难堪,“你抢着喝我的酒做什么?”
“……”祁鹤安低咒一声,“本侯是嫌你那窝囊的样子碍眼!”
沈则言眼前一黑,他这张嘴,总有一开口就能把人气死的本事。
他那是端方君子,别人没有恶意他不想与人红脸,到他嘴里就成窝囊了?
沈则言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才低声道,“是让人动情的药,你赶紧找个地方呆着,别让人看出端倪,我马上派人去你府上接你的妾室过来为你解药。”
“用不着。”
祁鹤安掩唇低喘一声,冷淡地拒绝了他。
沈则言皱眉,“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逞强嘴硬什么?等下药性发作在宫宴上丢人你就满意了?”
祁鹤安垂着头掩盖面上的红晕,只抬眸看沈则言,神色不屑。
“你从哪儿看出来本侯在逞强?”
沈则言被他气得哑口无言,他的舌灿莲花在这等蛮不讲理的人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他皱着眉盯着祁鹤安半晌,才发现他似乎真的不需要女人。
祁鹤安自然不是在嘴硬逞强,他当年去北境第一年便发现有人在他的饮食里下了慢性毒药。
他不喜欢提心吊胆防贼,于是便请了位雪山里的巫医,长期服用各种迷药春药毒药,用了一年时间让自己的身体对各种药物产生了抗性。
这春药虽然药性猛烈,但还没到让他失去意识的地步,只需要泡泡冷水澡便可解除药性。
他正要让沈则言替他准备冷水,却有一声尖叫撕裂了热闹的宫宴。
整个玉春园都安静了一瞬,也正因为这一瞬的安静,让尖叫声传来的方向更加清晰。
“此乃皇宫!何人在此淫乱?!”
在场顿时有两人勃然色变。
一个是祁鹤安,另一个是礼部尚书。
林元听到声音的瞬间头皮一炸,他明明已经撤去了布置好的人,为何事情还是照计划发生了?!
事已至此,他只能跟在人群中朝声音处赶去,见机行事!
冲在人群最前面的,是祁鹤安。
他额头上浮着一层汗,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焦急的心情作用。
他怎么没想到?
堂堂皇家宫宴,正二品大臣的桌上竟会有下了药的酒,整个天下恐怕没几个人能办到。
再联想到萧令宜早早离席的异常之处,他才反应过来,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针对萧令宜的阴谋。
她离席不是为了躲着他,而是中了药!
现在宫女的喊声,也正昭示着发生了什么。
她离开到现在,过去多久了?
祁鹤安急促地回答自己,大约有两刻钟了,已经来不及了……
不,起码不能让这些人见到,否则她就活不了了!
体力急剧消耗下,药性又有复苏的趋势,在五脏六腑里汹涌燃烧。
他最先赶到声音发出的地点,那是玉春园的一件偏殿。
只见门开了一半,一个宫女愣在门外,似乎喊出那一嗓子后已经被吓傻了。
祁鹤安夺步上前将宫女推开,厉声喝道,“你什么都没看到,懂吗!”
身后不远处就是闻风而来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他来不及多想,用力关上了门。
只在门关上前的一瞬间,看见床榻上一闪而过一个斜躺着的纤细背影。
下一刻,众人已经涌到了殿门口。
几个皇室子弟自觉有责任发问,“发生了何事?”
那宫女被推得跌倒在地,想说些什么,但视线扫过祁鹤安,又有些呆滞,显然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众人也不在意她,自顾自道,“刚刚听到竟敢有人在皇宫内淫乱,必然要揪出这胆大包天的孽障,严惩不贷!”
说着看向面前的殿门,“里面就是脏地吧?来人,进去搜!”
“站住!本侯看谁敢?”
众人这才看向祁鹤安,“明宣侯,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人话?今日谁都不准进去!”
其实祁鹤安此刻头脑已经有些不清明了,整个人如同置身火炉中被焚烧一般。
脸上也被烧得通红,他必须用极大的意志力才能忍住不露出破绽。
幸而他现在横眉冷对,众人只当他是气得脸上通红。
“侯爷!侯爷!祁鹤安!”
沈则言刚刚尖叫声传来时,便试图拉住祁鹤安,谁知被他用力一甩给甩到了地上。
等他撑起身子,祁鹤安已经冲在了最前面。
他一路跟在最后,几次呼唤祁鹤安他都没听到。
眼看他拦着众人对峙,沈则言急的不行,费了老大劲儿才拨开人群赶到最前方。
他拦在群情激愤的众人和祁鹤安面前,“诸位,稍等,我与侯爷说句话!”
说着他附耳在祁鹤安耳边,“侯爷,里面不是太后娘娘,你清醒一点,别坏了太后娘娘的事!”
祁鹤安闻言一愣。
反应了一瞬话里的意思后,顿时觉得身体里的火消退了些许,脑子也清楚了一点。
沈则言见他神色,知道他听明白了。
他搀住祁鹤安,扭头对众人道,“侯爷喝多了,诸位同僚见谅,我这就派人送他下去。”
他招手唤过随从,将祁鹤安推向他。
祁鹤安也顺势装作醉酒,顺着随从一起离开。
只要里面不是萧令宜,他管他是谁呢,爱是谁是谁。
而沈则言转身朝宫女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地道来!”
宫女这才找回了主心骨,咽了咽口水道,“奴婢是洒扫的三等宫女,经过这里时听到……不雅的声音,还以为是哪个宫女和侍卫太监在此私通,谁知推开门后,奴婢看地上的衣衫仿佛不是宫人,而是……”
“是什么?”
宫女怯懦地低下头,不敢再说了。
“不管是谁,胆敢祸乱宫闱便罪不容诛!来人,进去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