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忠顺进了书房一看,差点儿被吓死!
就见冷显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头上、脸上、身上都湿淋淋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他的脸上和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有的地方还渗着血,想必是在地上和旁边的桌子、凳子上碰撞的!
不仅如此,冷显还像是梦魇了一般,眼睛紧闭,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头还在无力地摇着,手和腿无力地伸展着,看上去就像是个垂死之人。
这……主子这是怎么了?
忠顺跑到冷显身边,先轻轻地叫了几声:“侯爷……侯爷……”
冷显根本没有反应,依旧低声呻吟着没有醒来。
忠顺又加大音量连喊了几声:“侯爷……侯爷……”冷显仍然没有醒来。
忠顺想着喊人去请大夫,可他不敢让冷显就这样倒在地上。
要是事后被侯爷和夫人知道了,追究起来,自己的小命也就没了。
忠顺用尽全力,才将失去知觉的冷显拖到了床上。
忠顺替冷显盖好了被子,这才跑出了门外。
这时府中已经有下人走动了。
忠顺抓到了第一个遇到的婆子,“快……快……快让人去找大夫,再让人去通知夫人,就说侯爷……侯爷病了!”
婆子听了不敢怠慢。
虽说她只是个管洒扫的粗使婆子,但她知道,忠顺是在侯爷身边伺候的,让她传个话、跑个腿,她也得听支使。
婆子连连点着头,转身朝着齐眉院跑去。
现在姑且还先叫那里做齐眉院吧,连牌匾都砸了,她们也不知道该叫什么。
婆子跑到齐眉院门口,远远地就见关婆子和张婆子两个一左一右守在门外。
走到近前才看出来,原来两人还睡着呢!
婆子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跑到近前,用手推着关婆子,朝着这两个婆子连声喊着:“关嬷嬷……张嬷嬷,快醒醒,醒醒啊!
侯爷病了,快点找人去请大夫,还要告知夫人!”
冷溶月只对这两个婆子下了一点点助眠的药,不过是让她们快些入睡,睡得沉一点儿。
这会儿,被这个婆子连喊带摇的,关婆子和张婆子两个便都先后醒来了。
当她们察觉天都亮了,自己竟然还睡着,两个婆子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要是自己值夜守门却睡着了,别的不说,十板子是逃不了的!
吓得两人忙晃晃悠悠地站直身子,朝着喊醒她们的婆子赔笑脸,“这位姐姐,我们……我们两个……那个……”
来报信的婆子知道这两个婆子要说什么,忙摆手摇头地止住两人的话,“哎呦,两位姐姐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
你们快进去传话,告诉夫人,快给侯爷请大夫,侯爷在书房病了!”
“什么?”两人听了,又吃了一惊,忙对传话的婆子道着谢。
其中关婆子转身推开院门,便朝里面跑去。
关婆子刚跑到正屋门口,就见殷氏身边的大丫鬟秋桂青白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一看就是刚睡醒的样子。
关婆子忙上前轻声说道:“秋桂姑娘,快去禀报夫人,就说侯爷病了,请夫人给侯爷请大夫,要快!”
秋桂没精打采地从屋子里出来,还想着去井边打些井水洗把脸、提提神,听到关婆子的话,愣怔了一瞬。
“你说什么?谁病了?”秋桂小声问道。
“是侯爷,是侯爷病了!
一个粗使的婆子跑来报的信儿,说是……说是忠顺让她来的。
忠顺在书房那边伺候着侯爷离不开,便找了个婆子来咱们院子报信了!”关婆子说道。
秋桂听了关婆子的话,还有些迷糊的脑袋稍稍清醒了一些,可一时也想不出该如何办才好。
昨晚,殷氏主仆三人不知怎么的,就全都睡得人事不知了!
刚刚天快亮的时候,秋桂才第一个醒来。
她连忙又将倒在自己身边的春桃摇醒。
两人看着摔碎在地上的药罐和床上昏睡的夫人,一时间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好在这会儿,夫人睡着还没醒,否则,她们两个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呢!
现在听着这关婆子所说,既是侯爷病了,她们确实该立刻去禀报夫人得知。
然而秋桂实在是很纠结。
同时她还很懊恼——
怎么她就先出来了呢?
既是她先听了信儿,那报还是不报就得是她决定。
可……要是她去报信了,吵醒了熟睡着的夫人,夫人脸上有伤,心情本来就不好,万一动了怒,绝饶不了她!
可不报吧,病的可是侯爷!
这……是报信好还是不报信好呢?
唉!秋桂急得团团转。
夫人身边的陆嬷嬷昨天也挨了打,下午居然就发起了高热,因此告了假,没有在夫人身边伺候。
这会儿殷氏的身边就只有她和春桃两个在。
秋桂想了想,只好先打发了关婆子,自己硬着头皮进去禀报!
真耽误了侯爷的病情,她一个奴婢可吃罪不起!
秋桂连忙朝屋里跑去。
只是还没进去几步,就又转身跑到屋外。
秋桂招手叫过来院中一个婆子,轻声吩咐道:“你快去,通知外面的小厮刘大或是顺子,让他们出去请个大夫来,就说侯爷病了,要快!”
“哦,是是!”婆子听了吩咐,忙一溜烟儿跑出去。
好了,一件事办完了,为侯爷请大夫这事有着落了;
剩下的……
秋桂依旧在纠结着,要不要叫醒殷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