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撇嘴:“就她还金贵?你脑子被屎糊了!我看你也别管什么家了!把中馈给你大嫂吧!再这么下去,这个家都得散了——”
“娘!”听周老太太越说越粗俗,有失一品诰命老夫人的身份,谢彧总算语气有些重地喊了她一句。
那些世家老夫人,是绝不会说出“被屎糊了”这种话的。
周老太太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撇着嘴不说了。
“要不,三弟妹,你回去另外找一件更鲜艳喜庆些的衣服换了吧!”这时,大奶奶出来打圆场说,“就算没有大红色的衣裳,穿鹅黄、桃红这些颜色,也是很喜庆的。”
今天还有二奶奶的事要办,徐婠不想在开头就出什么差错,于是拉住还想理论的罗夫人,说:“好,我这就去换。”
她带着丫鬟们回去,打开陪嫁箱子一顿翻找,找出来一件鹅黄底色锦霞纹缂丝烟影纱套裙来。
这些衣服,都是温嫔姐妹为她准备的,都是京城里头顶好的料子和时兴的款式。
人靠衣裳马靠鞍,换上以后,整个人果然不同了。
萱珠又给她重新梳了个头,紫菱给她上了妆,海棠给她戴上镯子饰品,李娘子又翻出一双可以配套的鞋,然后一个个都屏息静气地看着她,满眼惊叹惊喜之色。
“你们干嘛这么看我?”徐婠问。
墨小只拉着她去穿衣镜前:“你看!”
徐婠看向镜中人,不由呆了呆。
她向来穿着简单,除了新婚之夜,还没穿过这种繁复的衣服。
看着像变了个人似的。
明眸皓齿,顾盼生辉,气势陡盛,明艳不可方物。
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好看。
这一番收拾完,日头都升起来了,不知道过去以后还能不能吃上早饭,她干脆又让李娘子做了简单的早饭,大家一起吃了,方才回到容山堂。
刚进院门,就遇到了谢凤麟。
他不知道在门口瞎晃什么,见了她,啧啧了两声,问:“你不会现去铺子里头做的吧?去了这么长时间!”
明明看到小凤仙的真面目,居然还说要纳她为妾,徐婠不想理他,径直往前走。
“这身衣服不好。”他跟上来,又说。
“哪里不好?”徐婠蓦然回身,语气有些冲地问。
谢凤麟的心旌随着徐婠的耳饰晃荡,脸上却丝毫不显,一脸挑剔地说:“还是不喜庆!我祖母就喜欢一身红,红色才显喜庆。”
徐婠:“我没有一身红,有我也不穿成那样!”
谢凤麟:“你就喜欢穿成这样?如此招摇,想勾引谁?”
“我今天再跟你说一句话,我就是狗。”徐婠转身走了。
谢凤麟追上去:“当真?”
徐婠不上他的当,一声不吭径直往女眷群里去。
谢凤麟也不好跟过去了,站在那咧嘴笑,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好在周老太太没在这边了,大约已经回去休息了。
谢凤麟那厮,就故意找茬。
罗夫人比谢凤麟正常得多,看她的眼神又心疼又满意,说:“给你留了饭,快去吃吧!”
今天的早饭,是大厨房统一准备的。
“刚刚见有些晚了,儿媳怕这边没饭了,就让李娘子弄了点,大伙吃了才来的。”徐婠说。
罗夫人神色一松,说:“就该这样!就算有些眼盲心瞎的看不见你的好,但咱自己不能自轻自贱,别委屈了自己才好。”
徐婠的亲生母亲,也没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心里有暖意涌动,徐婠说:“我不会委屈自己的,母亲放心。”
罗夫人含笑点头。
“我的天呐!三嫂今天好好看啊!”谢灵运带着她亲弟弟,也就是罗夫人所出的慎哥儿过来,满脸的惊艳之色。
慎哥儿也望着她,看得忘了错眼。
徐婠笑问:“弟弟妹妹们今天都不上学?”
“是啊!”谢灵运说,“每次家里有宴席的时候,我们都放假一日。”
徐婠点头,又问谢慎:“四弟功课如何?”
谢慎一板一眼地回答:“尚有许多不足之处。”
徐婠说:“你还小,慢慢学,不着急。”
谢慎拱手:“多谢三嫂。”
谢凤麟这弟弟跟他完全不同。
谢凤麟虽然不成才,但是眉眼之间很有灵气,整个人是鲜活张扬的。
谢慎才八岁,则显得有些过于老成谨慎了,眼里无光,也不怎么敢跟人直视。
他可是罗夫人跟谢彧生的唯一的儿子,应该是天之骄子才对,不知怎地养成了这样的性格。
但好在他长得可爱,完美继承了罗夫人的美貌,避开了谢彧的缺陷,长大以后,无论有不有出息,定是个漂亮俊秀的公子哥儿。
罗夫人嘱咐他们自己玩儿,又让谢灵运护着弟弟些,别被大房二房那几个同龄孩子欺负之类的话,就开始来人了。
罗夫人带着内眷们去迎接客人。
来的都是各房亲戚,基本上跟罗夫人打招呼之后,便由各房太太奶奶们领着自家亲戚进去入座。
来客中,身份最尊贵的,便是太师府的客人。
罗夫人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是皇后,自然不能来,三个哥哥家,来了罗夫人的二嫂和三嫂,并带了几个年纪小的孩子。
罗夫人有些失落地问:“大嫂呢?她没来吗?”
“她……”罗夫人的二嫂看了徐婠一眼,欲言又止。
三嫂则说:“大嫂今日身子不适,就没过来了,托我们把礼和心意带到了。”
罗夫人微微叹息,说:“改日我再去看她。”
她转头跟徐婠说:“婠婠,这是我娘家的二嫂和三嫂,你该叫她们舅母。”
徐婠屈膝行礼:“二舅母,三舅母,还有各位弟弟妹妹们好。”
小孩子们一一回礼不提。
当初在太师府出了谢凤麟扑倒徐婠那档子事,这两位就见过徐婠。此时再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