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胡氏没有回去,而是跟在齐氏身后。
王氏朝着齐氏微微颔首,“母亲,儿媳先回去休息了。”
齐氏没有像往常一样同意,而是出声道:“等一下,都跟我来。”
胡氏与王氏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
屏退了丫鬟下人们,齐氏开口道:“今日来的那位内官,你们可认识?”
胡氏摇头,道:“儿媳跟着伯爷进宫参加过几次宫宴,未曾留意过。”
“儿媳不知。”王氏轻声道。
“城阳长公主身边的内侍,福顺公公。”齐氏低声道。
胡氏有些瞠目结舌,她没想到送沈氏回来的竟然是城阳长公主的人。
王氏松了一口气,为苏府,也为沈氏。
“城阳长公主也在普济寺?”胡氏问道。
齐氏摇头,“我也只是猜测。”
“难怪今日寺中香客这般少,往日讲佛法的归元大师换成了空因师父。”胡氏低喃道。
“今日所发生的事,不要声张,至于西府的那个丫鬟,带回去,定要审问出是何人指使?”齐氏正色道,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但那丫鬟不开口指认,她即便知道,也没有证据。
胡氏点头道:“母亲放心,咱们府上的人,定没有那等口舌之人,就怕西府……”
不怪胡氏这么说,她心中何尝没有怀疑。
“放心,西府的事情不需咱们操心。”齐氏相信,沈氏遭此一劫,不会就这么算了。
齐氏又嘱咐了几句,才让两个儿媳各自回房,她坐在床上,看着烛火微微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夫人,该睡了。”常嬷嬷走了进来,轻声道,“可是担忧今日之事……要不要老奴去打探一下……”
齐氏沉吟片刻,摆手道:“不必,这个时候,不要横生枝节,明日用过早膳,就下山。”
“是。”
琥珀在杜鹃那里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不管她是威逼还是利诱,杜鹃一句话都不肯说,她气得打了杜鹃一顿,依旧一无所获。
回到房中,见到沈氏,她眼眶瞬间红了,满脸愧疚,跪下给沈氏请罪,道:“夫人,都是奴婢的错……”
沈氏摆了下手道:“你先起来,这事也不全都怪你,听嬷嬷说,是你发现杜鹃来屋中拿走了香炉,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可问出了什么?”
琥珀闻言神色一凛,低着头,咬牙道:“杜鹃是个骨头硬的,软硬不吃,奴婢愚笨,什么都没问出来。”
周嬷嬷和芳菲听了俱是满面肃容。
沈氏却不觉得意外,既然赵氏出手了,就不会轻易被抓到把柄。
“杜鹃这里问不出什么了。”沈氏淡淡道。
“那就这么算了?”忆秋一脸愤懑,因为生气,牙齿被她咬得咯吱咯吱响。
沈氏摇摇头。
这次的事情,很明显,是赵氏的手笔,可从救她之人那里,她也得到一个信息,有人出钱要毁了她的清白,何人想这么做?
不用想,沈氏已经有了答案,那便是柳叶儿。
只要她名节受损,都不需要苏世清休妻,她为了女儿,便会自我了解性命,柳叶儿这一招可谓是真毒,却也永绝后患,只要她一死,一年孝期一过,苏世清便能将她抬为正室。
而她的嫁妆,也就名正言顺地能被赵氏管着。
这两人联手也就不奇怪了。
想到这里,沈氏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苍白的脸庞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更为凄美。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的光芒更甚,满是坚毅和倔强,还有一丝决绝。
这一夜,琥珀几人都没有再睡,生怕再发生什么。
沈氏倒是睡得安然,她以为经历了这么多,她会辗转难眠,可她却连一丝的担心都没有。
第二日,用过早膳后,齐氏便带着大家下山回府。
上马车前,一路上都很安静的苏若微,突然走到沈氏的跟前,轻声道:“嫂子昨夜可说得安心?”
“多谢关心,睡得很好。”沈氏悠然道,然后抬眸看了一眼苏若微,笑了笑,“妹妹倒是睡得不怎么好,眼圈都乌青了,还有这脸是怎么了,可是被蚊虫叮咬了。”
说完,也不等苏若微回话,翩然上了马车。
苏若微气得直跺脚,冷哼一声,道:“你别得意,你的好日子结束了。”
说完,扭身离开。
芳菲坐在车窗边,听得很是真切,她蹙眉道:“夫人,姑太太是什么意思,她要做什么?”
“做什么都随她去。”沈氏不在乎道。
苏若微想做什么,无非是想将昨晚的事情宣扬出去,让她名声扫地,被世人耻笑,可不需她阻止,赵氏就不会同意。
东府更不允许她这么做。
苏若微上了马车,见到赵氏,她将脸扭到了一旁。
赵氏也没理她,闭着眼睛,假寐。
母女俩,一夜之间,结下仇怨。
“灵儿,回去后,咱们就收拾东西,早些走,不留在这里讨人嫌。”苏若微故意说道。
灵儿跪坐在一旁,不敢吭声,昨天她不知道屋中发生了什么,但自家夫人是捂着脸哭着跑出来的。
赵氏只当没听见,并不理会。
苏若微本就是说给赵氏听的,要是母亲能出言挽留,她便不再生气,可母亲连睁眼睛看她一眼都不肯。
她又气又怨,怨气越积攒越多,暗忖着,好啊,既然不想我好过,那就都别好过。
她今日一早,并未去用早膳,而是出门与寺中小沙弥闲聊,到底让她问出了些有用的消息,她本想着今日若母亲来哄她,她就将这件事情告诉母亲。
苏若微心中有了主意后,索性也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母女俩,一路上,一句话都不曾说过,下了马车,进府后,更是在二门处直接分开,一左一右,背向而行。
柳姨娘早早的就让佟嬷嬷去二门处守着,她心情不错,早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