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郡主见到郑严,眉头微皱道:“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浮光楼乃是秦王府的地方,平日里也只供皇亲贵胄玩耍,今日她既然发了帖子,定是早就嘱咐过了,不接待外客。
郑严看了安云一眼,神情倒是比往日多了几分耐人寻味,勾唇一笑道:“我不能来吗?”
安云也不是那等胡搅蛮缠不讲理之人,知道定是下人办事不力,心中不悦,只看了郑严一眼,轻哼了一声,道:“今日我要在此待客,早就吩咐了不许外人进出。”
郑严回头朝着苏愿的方向瞥了一眼,“我正要离开,不打扰郡主雅兴。”
说罢,也不再继续与安云歪缠,迈步离开。
“真是让人生厌。”安云一边走一边嘀咕道。
等到了苏愿面前,换上了一副笑脸,道:“走吧,咱们上楼。”
只是上了楼,却没想到李宴辞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侧头正看向窗外。
苏愿抿了抿唇,停下了脚步,侧头看向安云,将要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一时间,竟想着要下楼,退了一步。
李宴辞没有回头,只轻声道:“过来,坐下。”
他明显是知道她来了,苏愿没办法,只好朝他走了过去。
安云拉着她,讨饶道:“四哥也是临时决定要来的,事先没告诉你,千万别生我的气。”
苏愿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怎么,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这么不想见我?”
李宴辞转过头来,看向她。
苏愿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坐在了离他稍远一些的椅子上,“四爷刚才就在这里了吗?”
安云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来回转了右转,似是看出些了什么,捧着茶,假装不经意地走到了另一边的窗前。
但其实早就竖起了耳朵,一直在关注着两人间的动静。
“安云,你先出去。”李宴辞看向苏愿,话却是对着安云说的。
安云蹙眉,有些不愿,但又不敢不听四哥的话,只好憋着嘴,道:“阿愿是我请来的客人,不许欺负阿愿。”
李宴辞点了点头,曲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她快些离开。
“见到郑严了?”李宴辞似是知道苏愿想问什么,直接说了出来。
苏愿看着他,心中多了几分思索,总觉得今日在此见到李宴辞,并非偶然。
顿了片刻,她轻声道:“四爷怎么想着要来浮光楼了?今日上元灯会,四爷不应当在宫中吗?”
上元节,宫中自然是有宫宴的,以李宴辞的身份,他此刻当是在宫中,陪在秦王与圣上跟前。
苏愿本以为她这样问,李宴辞定是不会回答,谁知道,他竟好整以暇地望向她,嘴角噙着笑意,道:“怎么,知道你来浮光楼,我就不能来了吗?”
她有些看不懂他的神情,也有些不能理解这句话,只觉得脑中有些空白,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是,四爷想去哪里,自是都可以的。”苏愿微微垂下了眼睫,轻声说道。
一时间,屋中安静了下来,苏愿抿了抿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竟觉得有些坐立难安。
李宴辞却突然起身,就在苏愿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只见他朝着她走了过来。
苏愿愣了一会儿,觉得不妙,急忙起身,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却还不见安云进来。
见苏愿动作,李宴辞展开双臂,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扶在苏愿所坐的椅子上,将苏愿整个人圈在了椅中。
“阿愿。”
他轻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这是从未有过了,苏愿只觉得今日的李宴辞很是不对,一张小脸满是警惕地看着他。
“想要去哪儿?”李宴辞的语气很轻,可不知道为何,苏愿只觉得气势逼人,她向后缩了缩,却又无意碰到他的袖口,惊得她差一点跳了起来。
“茶水还没喝呢。”李宴辞见她似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微笑着,神情冷毅,“尝尝看,喜欢吗?”
苏愿从最初的慌乱,已经慢慢的平稳了下来,她平静的盯着他看,这会也算是明白了,今日的帖子,怕不是专为了他下的。
但她不是很明白,李宴辞对她的态度,有些古怪。
可她就算再不聪明,却能猜出几分,从前她年岁小,两人身份差距大,她从未想过。
可现在,她已然到了议亲的年纪。
之前受梦境影响,她只想找一个性情温和,人品端正,与她不说恩爱白头,只需相敬如宾,能让她有些体面和依靠,不需要身份多么尊贵。
平凡的小日子,哪怕是乡野生活,她也是可以的。
“四爷,到底想做什么?”苏愿一双杏眸,冷然地看向他,下巴微微仰着,只是那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与胆怯。
若是还在西府,她自然不会有这等底气,赵氏和苏鸿若是但凡知晓李宴辞一分心思,怕是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她送出去。
可现在她是东府二房的嫡女,她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更何况,实在不行,她还能去求镇北侯伸以援手。
她不会再为了权势,落得惨淡的下场,更不会成为某些人的玩物。
李宴辞很快就察觉到苏愿眼底的冷然,他眉心微蹙,就在苏愿以为他定是因为她而不快要发怒的时候,他却笑了。
只是放在桌上的手,又向前推了推,苏愿能待的空间越来越小,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冷冽的香味,近得能看见他瞳孔中的自己。
李宴辞眯了眯眼睛,眼底的笑意却让苏愿觉得危险。
“你在怕什么,不过是一起坐坐,赏灯罢了。”
说话间,他的脸庞越来越近。
苏愿低下头,侧脸向一旁避开。
李宴辞的动作止住,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语气也听不出喜怒,“知道你来,我连宫宴都没有去。”
苏愿依旧低着头,下巴抵在颈窝处,心中一片冷意,几乎就要压抑不住冷笑出声。
谁人不知东平郡王李宴辞心机深不可测,心思难以捉摸,性子更是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