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是在那日见过李宴辞之后的十多日才得知京中的变故。
太子逼宫,想要逼顺文帝让位于他。
谁知道顺文帝早有准备,太子逼宫不成,反倒被废。
太子一党,尽数收押在监。
太子在狱中大骂蜀王言而无信,背信弃义。
他早就给蜀王送了消息,希望能与蜀王里应外合,可谁知,蜀王那边毫无动静,太子这边却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最终,只能是惨败。
而太子被俘那日,顺文帝去见了太子和皇后,至于说了什么,怕是只有顺文帝身边的心腹内侍才得知了。
只是那日之后,顺文帝的身子越发不好了。
王氏也收到了府中的来信,准备开始收拾行囊,回京城。
出发那日,艳阳高照,那日下过一场暴雨后,便一直再未曾下过雨,这里的灾民们,已经都被安置了,也有些回了原籍。
一路上,白日尽量多赶路,夜间也都宿在客栈中。
走走停停,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到临安城。
如今已经九月底,入了秋,夜间温度低。
离开也不过才三个月,一进城,苏愿却觉得一切都很陌生。
马车晃晃悠悠的,让她想起了那年冬日里,她从庄子上被接过来的情景。
到了正门口,帘子被撩起,琥珀率先下了马车。
门口的小厮瞧见了被扶着下马车的王氏和苏愿,立马喊道:“二夫人和五小姐回来了!”
守门的小厮急急行了礼,其中一人便率先进里头去通传。另一人则匆匆忙忙将大门敞开,将她们一行人迎进去。
兰馨苑的丫鬟婆子们早就迎了出来。
胡氏也带着人走了出来。
苏盈飞奔到苏愿的跟前,一把将人抱住道:“终于回来了!”
苏愿回抱住她,笑着颔首道:“嗯,回来了。”
“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发生了多少事情,还有,我听说青州闹旱灾,你还好吧?”苏盈依旧像从前一样话很多,松开了苏愿,将她上下左右的好好打量了一番,然后心满意足道,“完好无损。”
胡氏在一旁见状,轻斥了一句:“还不先见过你二婶,一点规矩也没有。”
苏盈朝着胡氏努了努嘴,然后笑着朝王氏行礼道:“二婶安好。”
王氏看向胡氏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在意这些虚礼。盈姐儿与阿愿许久没见了,小姐妹间定是有话要说。”
胡氏点了点头,又道:“哎,都定了亲事的人了,行事还这般的跳脱,我啊,真的犯愁她日后嫁人,可不比在自家。”
王氏和苏愿闻言,皆很是诧异。
果真如苏盈所说,三个月,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苏愿微微一笑,一瞬不瞬地盯着苏盈看。
苏盈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眸小声道:“一会儿告诉你。”
胡氏与王氏并肩而行,轻声道:“弟妹一路舟车劳顿,母亲的意思是,你们先回去休息一番,晚饭再去松风苑就好。”
王氏颔首,“母亲体恤。”
苏盈与苏愿太久没见,直接跟着去了听云轩。
一路上都在询问苏愿路上的见闻,而且苏盈的问题很多,比如:青州的人是不是都很粗狂,那里的吃食是不是也都与临安不同,是不是能瞧见胡人?
“三小姐先坐坐,想听什么,奴婢说给您听。”绿蘅扶着苏愿去沐浴更衣,琥珀留下与苏盈说青州的风土人情。
两人倒是很投机,苏愿沐浴回来,只见一主一仆,说到高兴的时候,竟手舞足蹈。
但琥珀也说到了那些灾民的惨状,苏盈听了,也跟着难过,还红了眼睛。
“三姐姐,这会儿该轮到你说了,定亲是怎么一回事啊?”苏愿刚洗过澡,肌肤胜雪,半散着头发,披在肩上,竟是让苏盈有些看呆了。
不自觉地低喃了一句,“美人出浴图也不过如此了。”
苏愿耳尖,听得清清楚楚,嗔怒地看向苏盈,“三姐姐都看得些什么?”
苏盈却嘿嘿一笑,“不过是一些仕女图,男子看得,女子看不得吗?”
苏愿拿她没办法,无奈的轻叹一声,眸光微转,道:“三姐姐可是如愿了?”
苏盈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明白,不过见苏愿一双水眸中带着揶揄和戏谑,落落大方,坦荡道:“嗯,阿愿,你不知道,是柴夫人主动跟母亲提的这门亲事,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柴公子的意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姐姐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不需担心别的,只要你做到妻子的本分,柴公子也不是那等纨绔,定会发现姐姐的好的。”苏愿不清楚柴家到底是柴志源主动求娶,还是柴夫人这个当婆母的看上了苏盈,但对于苏盈来说,到底是要嫁与她心仪之人。
苏盈闻言,点了点头道:“阿愿你说的没错,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我用心待他,他会感觉到的。”
两姐妹又说了一会儿话,苏盈见苏愿面上有了倦色,便让苏愿先休息,先行离开了。
苏愿躺在床上,竟有些不习惯了,她翻了几个身,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睡着。
不过却也睡得不熟,不到两刻钟便醒了。
琥珀这会正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刚要与绿蘅说话,就瞧见床幔动了动,她立马噤了声。
绿蘅上前,见小姐已经坐了起来,轻声道:“小姐不再睡一会儿了吗?”
苏愿摇了摇头,“不了,这会若是睡得多了,晚上便要睡不着了,起吧,一会儿还要去松风苑见祖母。”
绿蘅撩起床幔,为苏愿穿上了鞋子,扶着她坐在铜镜前。
“怎么了?”苏愿见琥珀站在一旁,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琥珀咧嘴一笑,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呈了过去,“小姐,郡王送来的信。”
苏愿顿了一下,接过信,却没有看,只先放在了桌上,信封上没有一个字。
琥珀垫了垫脚,有些想不明白,小姐怎么不看,她是不是不应该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