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房子?是啊,从前是你的。可惜两个月前,是你亲手把它抵押给了我!”
后妈嘴角勾起一抹得意而复杂的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算计与不易察觉的苦涩,仿佛是在宣告一场精心布局的胜利,又似是对过往恩怨的一次无声宣泄。
她缓缓踱步至顾念安面前,那双精心修饰过的眼眸里闪烁着胜利者的光芒。
“没想到吧,顾念安。”
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挑选的利箭,准确无误地射入顾念安的心房,
“两个月前,和你签订那份抵押贷款协议的,正是我安排的人。”
顾念安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两个月前。
那一天,天空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不公,乌云密布,雷声隐隐。
顾念安被领进了一间装饰得金碧辉煌,却透着丝丝寒意的会议室。
桌上,那份抵押贷款协议静静地躺着,白纸黑字间,隐藏着无数陷阱与算计,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正缓缓张开它的血盆大口。
“考虑清楚了吗小姑娘?我可跟你说,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要不是看你和你姥爷相依为命,你这房产证我收都不想收。”
小额贷款公司的代表,一个肥头大耳,带着大金链子的男子,早已等候多时。
他递过来的合同,纸张洁白刺眼,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如同冰冷的锁链,每一条都充满了对弱者的不公与剥削。
混混一般的笑,在这一刻显得尤为刺眼,那是一种胜利者独有的、不加掩饰的得意。
旁边的秘书轻启朱唇,用那听起来温柔实则冷冽的声音,向顾念安细细解读着这份“协议”的“优厚”条件。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切割着顾念安的心。
两百平的小平房加三百平的大院子,
居然只能贷出十万元。
那个远低于市场价值的数字,如同一支淬了毒的短剑,直刺顾念安的心房。
最令人窒息的是,协议中赫然写着一条苛刻的条款:
若两个月内未能以十五倍价格赎回房产,
顾念安需无条件配合完成房产更名手续。
十五倍,
一百五十万,
这对当时的顾念安而言,简直就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天价。
可是她不能犹豫。
三天来,银行因为她还没有成年,拒绝放贷。
其他小额贷款不知道为什么,对她避而远之。
只有这家混混开的贷款公司,在她彻底绝望之前,主动刚联系了她。
十万块,
能让姥爷在重症监护室里多住十天。
顾念安接过合同,手指轻轻摩挲过那些冰冷的文字,心中五味杂陈。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心底。
再睁开眼时,眼神已变得异常坚定,仿佛做出了某种不可动摇的决定。
一直紧握着的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但她没有让眼泪落下。
她拿起笔,一笔一划,缓慢而有力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只要能救回姥爷,
哪怕是自己的生命,顾念安也会毫不犹豫的抵押出去!
更何况一处房产。
签完字的那一刻,顾念安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与疲惫。
她抬头望向窗外,那片曾经给予她无数童年欢笑的天空,此刻却显得格外遥远和冷漠。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因为姥爷还在等着她,等着她用这份牺牲换来的希望,去延续他的生命,去守护这个家最后的温暖。
只是当时,
涉世未深的顾念安并没有看出来,随着笔尖与纸张接触的沙沙声落下,老板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复杂而贪婪的笑容。
这笑容,仿佛是他精心培育多年的花朵,在这一刻终于迎来了盛开的时刻。
他的嘴角缓缓上扬,勾勒出一个既得意又狡黠的弧度,眼中闪烁着算计与满足的光芒。
那光芒中,既有对即将到手利益的狂热渴望,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与决绝。
“怎么?惊呆了?不是很牙尖嘴利的吗?这下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后妈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那笑容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狡黠与胜利者的姿态。
她刻意调整着自己的站姿,让那身精心挑选的衣物更显雍容,仿佛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奖赏。
自从被顾念安一份遗嘱从医院打出去之后,
徐如如的心中便如同被乌云笼罩,每一刻都担忧着那未知的晴天霹雳——顾念安爷爷的突然离世。
事实上,她对这个仅仅见过一面的老人生老病死并不关心。
只是,如果顾念安口中的遗嘱真的存在,那自己在江城贵妇圈中的位置将瞬间崩塌,那些曾经幻想过的财富与地位,都将化作泡影,自己将一无所有。
因此,她心急如焚,夜不能寐,满脑子都是如何将顾念安名下那座祖宅房产证,悄无声息地改写成自己的名字。
顾城病倒后,她精心策划,四处打听,试图寻找每一个可能的漏洞与捷径。
那双平日里温婉细腻的手,此刻却仿佛化作了贪婪的魔爪,紧紧地攥住了那张可能改变她命运的纸张。
从她决定爬上老板床榻的那一刻开始,徐如如就知道,自己的心如同被冬日寒风紧锁的湖面,波澜不惊之下暗流涌动,每一丝涟漪都藏着对未知的恐惧与算计。
而那份协议让她知道,自己和顾念安的父亲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如同依附于顾城这棵参天大树的藤蔓。
一旦大树决定收回庇护,她与她那柔弱的女儿,便将暴露在风雨飘摇之中,面临一无所有的绝境。
这份恐惧,如同夜色中潜伏的野兽,时时刻刻啃噬着她的心灵。
于是,她开始在暗处悄然布局,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家中的任何一根敏感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