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安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寒意,
她轻轻一挥手,示意那剩余的十几名御林军上前,
将蜷缩在地、神志已失的江寒影,以及那三具静静躺倒在血泊之中的身影,呈于皇帝面前,。
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记住,回去之后,最好一五一十地禀报事实,若有半句虚言,或是企图隐瞒真相,”
顾念安的话语一顿,语气中透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我顾念安,绝不介意让你们也亲身体验一下,与地上这几位相同的命运。”
这句话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纷纷点头如捣蒜,随即在恐惧的驱使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生怕慢了一步便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待他们远去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顾念安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了静默站立、背对着自己的江寒笙身上。
他挺拔的身影在朝阳的光线下拉长,显得格外孤寂而落寞。
紧握剑柄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轻微的颤抖暴露了他内心的挣扎与不安。
剑尖轻轻触地,仿佛是他内心世界唯一支撑的点,不让他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彻底崩溃。
顾念安缓缓走近,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她能看得出江寒笙此刻所承受的痛苦与压力,
那是对兄弟情谊的背叛感,对残害同僚的无力感,以及对未来未知的恐惧感交织而成的复杂情绪。
她没有急于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给予他片刻的宁静与空间,让他自己去面对这份难以言喻的沉重。
终于,江寒笙缓缓地、艰难地转过身来,面对顾念安。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却异常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最深处。
他的嘴唇紧抿,试图将一切情绪都隐藏在沉默之中,但那双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挣扎。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缘故,江寒影不会如此行事。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江寒笙凝视着前方虚无的一点,眼神中交织着自责与痛楚,仿佛每一寸空气都承载着他对顾念安的愧疚。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内心深处那份未能守护好她的重负。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却难掩其中的自责与无奈:
“念安,我错在不该轻易带你踏入这权谋交织、暗流涌动的世界,更错在未能为你筑起坚不可摧的防线。”
顾念安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她的声音虽轻柔,却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坚定:
“你无需过分自责。每个人都是自己命运的主宰,若我始终依赖他人的羽翼之下,那么即便安全,也不过是温室中的花朵,经不起风雨的洗礼。
我要的,是成为那棵能够独自屹立,即便风雨交加亦能傲然挺立的松柏。
而且,来到这里,是我自己的决定。
能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始终要靠我自己。”
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穿透了眼前的重重阻碍,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她将要征服的世界。
顾念安的语气中多了一份决绝与自信:
“我要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撑起一片天。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包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我顾念安,绝非任人摆布、随意拿捏的软弱之辈。我要以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在这个世界中站稳脚跟,让所有人都知道,女子的力量,同样可以撼动山河。”
她的身影在伴随着缓缓升起的朝阳慢慢拉长,显得格外坚韧而孤傲。
微风拂过,带起她衣袂轻扬,仿佛连风都在为她这份不屈不挠的精神喝彩。
江寒笙望着顾念安,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有敬佩,有心疼,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
为能有这样一位敢于挑战命运、勇往直前的伙伴而感到骄傲。
晨曦初破,天际泛着淡淡的金辉。
皇帝身着一袭繁复华丽的龙袍,立于皇城之巅,身旁簇拥着文臣武将,皆是一身肃穆的朝服,面容凝重而庄严。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即将远征漠北、誓要平息边患的顾念安送行。
顾念安,依旧是一身洁白长裙,立于大军前列,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能洞察眼前这群人的深沉心思。
狗皇帝,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她缓步上前,面对着九五之尊的皇帝,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与恭敬,反而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陛下,为表对出征之战的虔诚与对神灵的敬畏,请陛下将龙袍赐予小仙,让小仙以帝王之尊,祈求天佑我大军凯旋。”
皇帝闻言,脸色微变,龙袍对于他而言,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身份与尊严的体现。
然而,回想起昨夜那场因自己一时冲动而引发的风波,皇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悔意也有无奈。
他深深地望了顾念安一眼,那双眼睛中闪烁的不仅是坚韧,还有对国家的忠诚与牺牲。
最终,皇帝轻叹一声,缓缓解下了身上的龙袍,亲手交予了顾念安。
在一旁的户部尚书林德,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恨与不甘。
他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仍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林德深知,顾念安此举不仅是对皇帝的挑战,更是对朝中旧有势力的一次无声宣言。
想到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儿子。
他心中暗誓,定要找到机会,让这嚣张跋扈的神女付出代价。
随着顾念安接过龙袍,高举过头,向天空拜祭,大军随之而动,踏上了前往漠北的征途。
而在这片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一场围绕着权力、忠诚与背叛的暗战,已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