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两名颁旨宦官早在昨晚,就已经知晓今日来接授官文书之人,乃女子,可以说是在场最为淡定之人。而因为这份淡定,变相的又让在场的众人误以为,朝廷是在明知被封官之人乃是女子的情况下,颁的授官文书。
林知皇对周围四起的抽气议论声充耳不闻,镇定自若的跪下后,垂首静候身前的两名朝廷派来的宦官颁旨。
面容白净的宦官见一身女装的林知皇出来跪下接旨,嘴唇微抖,强咽下一口唾沫,才略微平静下来。
这两名宦官再是难以接受眼前女子跪下接官的场景,但碍于自己的小命,尚捏在鲁王的人手中,哪敢面露异样?只怕自己哪点做的不够到位,没如了暗处监视之人的意,最后被秋后算账,因此就算心惊胆战,此时也是表现的一副心理素质过硬模样,面上不敢露出丝毫异色。
富态宦官气势十足的展开手中明黄色的缎旨,再次高声宣唱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林氏知环,十之有四,年少有为,不惧恶首,深入匪地,英勇斩得贼首,助得朝廷收复失地,令当地万民脱离匪祸,功勋卓著。故得亲王荐,得离仙郡郡丞荐,得当地万民荐,荐为离仙郡郡守。朝廷核详,林氏知环,却为品德高洁,才学于身之辈,故准荐,授其为离仙郡郡守位,钦此!”
林知皇抬首,高举双臂过肩,请托授官文书,肃声应旨道:“皇恩浩荡,惠及众民!林氏知环,在此接官,定守一方百姓!万死不休!”
“领旨!叩谢皇恩!”
林知皇接官之言说的铿锵有力,即使音色尚且稚嫩,但仍不掩她话语中的郑重,竟比以往接官之人,更多了一股心怀天下苍生的意味在里面,这倒让颁旨的两名宦官开始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小娘子。
这小娘子……与此前所想的鲁王傀儡,好像有些不同……
算了,探究这些作何,还是先在这场女身为官的旋涡里保住性命,才是要紧。
富态宦官稍微怔愣过后一颔首,将手中的托案,郑重的交于林知皇高抬过肩的双掌之上,授官过程在此落幕。
林知皇稳稳端住手中的托案,她,林知皇于今日,正式接下大济天子亲印赐下的授官文书,成为离仙郡一郡之首,成为大济第一个被天子亲封的女郡守!
林知皇站起身,旖地的长摆,被风吹的飘摇,斜下的裙摆,似明知去处的险路,尽管艰难,但华章已然开启,风来又如何,它只能让路飘摇,却不能让‘路’消失。
看到了‘路’,她林知皇就会一直走下去,路的,便是以女身示人,登上郡守位的今日!
明日的路,再无男子的假衣披身,畅也。
此时此刻,大济女子不可为官的先例,如破颈的瓶,被林知皇借用鲁王的势,巧妙打破。
未来,等她自身势力大成,成为真正的一方霸主,便不用再借谁的势,来行事。她林知皇要让世人看见她的势不可挡,只能向她俯首称臣!
林知皇傲然的抬首,目光所及,周围众人皆为她乃女子,却出来接官,而不可置信。
惊慌与错愕的神情,仿佛在四周的百姓脸上生根,久久不散,她林知皇会记住现在每一个场景,十年后的今天,她要让天下人,再不为女子为官,而露出这般神色。
女子与男子同等,都可成为顶天立地之人,只分才干,不分男女!
眼前的小娘子,不一般。管福庆此刻心中翻江倒海。
今日授官,作为一郡之丞管福庆自然也是早已静候在列的,从林知皇一身女装出现于人前,他便僵立当场,脑子里一瞬间想了许多,有此前想不明白的事,瞬间明悟,亦有原本明朗的事,霎时间又想不明白了。
此前管福庆一直不明白离仙郡内倡导女子风气变化的行为是为何,但在林知皇以女身现身的那一刻,瞬间明悟。这段时间,有关于提高女子地位的话本,有助于女子从后宅走出来的立夏赛会,原来都是在为此刻做的准备!
然而却越发想不明白,鲁王兵行险招,推女子出来做此地郡守的目的。
这些巧妙的手段,皆出于鲁王之手?鲁王费尽心思做这些,细想他的投入和所得,真的值得他花这份心思?
管福庆满面探究之色的注视着场中傲然直立的林知皇,心头思绪万千。
江越河紧随其后,也接了两名宦官宣读的朝廷颁发的郡督尉之职。
有林知皇这以女身出现,颇具冲击力的接官在前,江越河的接官,可以说是没有在百姓心中激起丝毫水花,众人还没从怔愣中回过神,江越河就也接了朝廷颁发的授官文书。
江越河就是昨天去挟持两名宦官的主事人,两名颁旨宦官一看到是他走出来接此地都尉的授官文书,终于没绷住脸上睥睨的神情,两股战战起来。
江越河见颁旨宦官面色有异,暗含警告的瞪了两名看见他之后,便开始身体发抖的宦官一眼,才再神色如常的接过装有他授官文书、官印和官服案托,直起身,有礼的对颁旨的富态宦官颔首。
两名宦官到底是吃看眼色这碗饭的人,压住心底的惶恐,再度平复了脸上的神情,在颁旨授官的礼落后,也不多留,对着为首的林知皇颔首示意后,抬步又上了来时的车架,在朝廷特派的护卫兵开道拱卫下,马不停蹄的向离仙郡城外驶去,半点休憩停留的意思也没有。
朝廷来的颁旨车架一走,郡守府外的百姓,再不压制自己的音量,高声讨论起来。
“女的!我们离仙郡的郡守,怎么能是女的?”
“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为官的先例?”
“原来这小郡守是小娘子!难怪这前段时间会办那种男女皆可参赛的立夏赛会了!牝鸡司晨!岂有此理!她此前一直以男装示人,原来是在欺骗我们!今日接官之时,竟然才露真身!”一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在人群中一扬袖袍,高声斥道。
“允那酸儒!快快闭嘴!这小郡守也没说自己是郎君啊!谈何欺骗!或许只是喜欢穿男装罢了,今天不是以女装出来接旨了么?我就说呢,小郡守长这个模样,怎么会是郎君?是小娘子就对了嘛!”一高壮的力夫拍掌说道。
“你”最先开始说话的文士,怒目圆瞪,还想再说什么,然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