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
想到此,齐冠首一怔,暗想自己操心这些作何,雅然地摇了摇头。
齐冠首抽出腰间的青玉长箫,执在唇边,轻吹了两道婉转的音节,而后暗处发出有人急速撤离的声音。
林知皇抬扇,轻拍了梁峰原手臂一下,转头仰首对齐冠首道:“本王不喜仰首于人说话。”
齐冠首见林知皇突然毫无避忌之意的自称本王,垂首与林知皇对上视线:“殿下似乎对在下生有不悦。”
“并未。”
齐冠首笃定道:“有。”
话落,齐冠首仔细想了想林知皇会不悦的原因,而后雅声道:“原来殿下在意身高。”
无从辩驳的林知皇:“”
“一个人越没有什么,便会越在意什么,杨师兄是如此,倒是不想殿下也会如此。果然,只要是人,再是克己,也逃不开人之本性。”
眼前这淡雅如仙的人,说话真的好生扎人。
以判听毛发稀少,在意人头发,来暗指自己因身高不足他人,从而在意他人身高。
看似有礼,却句句戳心。
嗯果然是临坊先生的弟子。
林知皇也不是个好性的,礼贤下士之余,也不代表会事事谦让,遂止了步子,沉声道:“既然齐郎君知道,为何不跪下与本王说话?”
齐冠首同时止了步子,唇边的淡笑消失,刻意垂眸下望站在身前的林知皇,雅声道:“可能是因为我知道,您杀不得我?”
齐冠首说的是杀不得,而非是不想杀。
此话虽只有一字之差,但意思却大相径庭。
杀不得,代表想杀,却不能杀。
齐冠首此言,可以说是挑衅之意十足了。
林知皇看着面前气质雅若谪仙的男子,灿然一笑,骤然伸手攥住齐冠首的衣领,迫使其脊背下弯。
齐冠首未曾想到林知皇会突然出手紧攥他的衣领,在不设防之下,让林知皇得了手去,俯首弯下了腰。
瞬间,齐冠首看向林知皇的视线,由俯视变为了平视。
“杀你做何?弊大于利的事,本王向来不做。本王只要你在我面前,永远俯首便可。”
齐冠首看着林知皇近在咫尺的脸,烟淡的眉不悦地颦起,硬声道:“权王殿下,还请您松手。不然,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不客气?如何不客气?你杀得我?”林知皇将齐冠首先前说所说的话,含笑原路返还给他。
齐冠首眸色渐暗,抬手钳住林知皇紧攥他领口的手臂。
还不待齐冠首钳制着林知皇手臂的大掌用力,下一瞬,站在林知皇身后的梁峰原,环过她的身体,从其背后伸出两只骨节分明的手,反钳制住齐冠首抓着林知皇手臂的手腕。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荔枝林之中突然出现五六名绿袍人,向林知皇这边杀来。
暗暗跟随在林知皇周边的青雁军见状,也齐齐冲了出来,向突然出现的绿袍人阻去。
“回去。”齐冠首余光瞥见绿袍人出现,浅淡地眸色一厉,冷声道。
“无事,一切照旧。”林知皇见绿袍人在齐冠首的呵斥下又蹿入林中,隐了身形,对周围的青雁军也凝声吩咐道。
两拨突然出现的暗卫,就这样又在荔枝林间消失无踪。
“权王殿下,还不松手吗?”齐冠首目光飘到林知皇紧攥着他领口素手上。
梁峰原冷声道:“你先松。”
齐冠首先松开了钳制着林知皇手腕的手。
林知皇也松了齐冠首的衣领。
梁峰原随之也松了紧扣着齐冠首手腕的手。
“齐郎君似乎在故意惹本王生怒,进而让本王拂袖而去?”
齐冠首未直起身,依旧保持着与林知皇平行的视线,神色淡然的雅声问:“殿下既然知道,为何佯作生怒?”
林知皇倾身,小声在齐冠首耳边缓声道:“因为本王比较好奇,跟在齐郎君身边的暗卫,是保护你的成分居多,还是监视你的成分居多。”
齐冠首侧首,轻声反问:“殿下确认的如何?”
“看来齐氏还未放弃齐郎君呢。”
“干您何事?”
“齐郎君,你危险了啊”林知皇玩味一笑,再次贴到齐冠首耳边,小声道。
齐冠首:“”
林知皇见齐冠首沉默不说话,小声又道:“齐氏若是放弃了你还罢,但时至今日,齐氏依旧还未放弃你”
“齐老将军,一直容忍齐雅携齐家军在外自立,这是否就是他留给你的悔路?”
“符州牧会放心对他有威胁的你吗?”
“齐雅呢?想明白这点后,会放过你吗?”
齐冠首哑声道:“权王殿下看事情,窥一而知全貌,果然不凡。”
林知皇闻言,撤离齐冠首耳边,轻笑一声道:“临坊先生,很是担心你呢。”
齐冠首终于直起身,面无表情的垂眸看着站在身前,正含笑望着他的林知皇。
林知皇继续道:“上次本王在齐郎君的画作帮助下,找到了临坊先生”
“临坊先生看来是真被你伤到心了,当日在本王面前,就斥你乃逆徒。”
“近日临坊先生返回了泊山,在判听面前,只要有空也会大骂你乃逆徒”
“临坊先生等你,守了你这些年”
“最后你将他亲手相让与本王,某种意义上来说,齐郎君对临坊先生当真是残忍。”
齐冠首摇头,雅声道:“再让师父留有奢念等我,才是残忍。”
“我不会入世的。”
“为何如此坚定?”
“因为不喜。”
“是吗?”林知皇不置可否,不再与齐冠首多谈,利落的转身离开此处。
梁峰原目有霜寒的看了齐冠首一眼,警告之意不言而喻,快步跟上前方的林知皇。
齐冠首望着林知皇洒脱离开的背影,抬手不适的摸了摸刚才林知皇贴近小声讲话的那只耳朵,烟淡的眉宇间,首次凝出井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