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苗像是被踩着了尾巴,“蹭”地站了起来,拽着王宝珠就要她说个清楚。
王宝珠被娇惯坏了,哪受得了这个委屈。当即重重一推,孙苗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登时尾巴骨痛得厉害。
“你凶什么凶,方恒和沈宁有说有笑地从山上下来,好多人都看见了!有本事你去找她麻烦啊!拉扯我做什么,真是搞笑。
再说,你是方恒什么人啊?是他老娘还是他老婆啊?
天天管得那么多,但凡是个母的和方恒多说一句话,你那俩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王宝珠毫不客气地出言嘲讽,言辞刻薄又恶毒,却像一语惊醒梦中人,孙苗没忍住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是啊,自己既不是方恒的老娘又不是方恒的未婚妻,自然没资格干涉方恒的交友。
既然自己管不了,那就让该管的人来管就好了。
自己主动下乡就是为了攀上方恒这个大树,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就算自己不成功,她也绝不允许沈宁那个贱人和方恒走到一块去!
她这副诡异的笑意,反倒是吓得王宝珠和蔡美娟一哆嗦。
这……这人不会是被气疯了吧。
王宝珠最是惜命,甩了鞋子爬上炕,藏进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是你自己站不稳,可不要赖我啊!行了行了!大不了明天打扫猪圈我不跑了。
这还不成吗,你可别讹人了!”
……
第二天
方恒起了大早,怀揣着斟酌一晚上才写好的家书,朝着村口走去。
孙苗也跟在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
方恒有些烦了,转头看向她,“你没自己的事要干吗,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孙苗却直直地从他面前走过,“我要去镇上置办点东西。
怎么这条路,我不能走吗?”
方恒一愣,有些讪讪。
可孙苗一直以来对自己殷勤讨好,目的实在太明显了。但她又一直没把话挑明,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现在他有了喜欢的人,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自然就不想和孙苗扯上关系。
当即冷着脸,“孙苗同志,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希望让别人误会你和我的关系……”
孙苗也没想到方恒竟然连装都不愿意装,直接撕下了自己的遮羞布。
又气又恼,“你喜欢的人是谁?是不是沈宁!
方恒,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你怎么能喜欢别人!”
方恒一怔,当即冷笑,“原来你知道我有未婚妻啊,那还……”
巴巴往我身边凑。
多年的教养让方恒咽下了剩下的半句话,他冷着脸,警告道,“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也与沈宁无关。
这只是我单相思罢了。
你之前暗搓搓地给沈宁使绊子,到处说她坏话还造谣,我都不跟你计较。
但是今后,你再想对沈宁动手脚,对她使坏,我绝不会放过你!”
方恒说完转身就走,他知道这样对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十分残忍,可是他管不了了。
他的心很小,现在只装得下沈宁……
到了镇上,方恒将怀中那封信郑重地投进了信桶里,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他已经在信里和父母交代清楚了,包办婚姻是不会幸福的,请父母登门去张若雨家说清楚,解除这段婚约。
父母一向开明,对自己又十分宠爱,一定会同意的。
想到此处,方恒忍不住傻笑起来,又牵扯了面部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却没注意到,在他离开邮局之后,孙苗也偷摸进了邮局。
她站在信桶前,看着上锁的信桶,冷笑一声,也往里塞了一封信。
可这封信却不是寄给她的亲人或是朋友,而是寄给方恒的未婚妻。
孙苗一直都知道方恒有个未婚妻张若雨,当时还秉承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念头,偷偷打听过……
对方条件很是优越,是个文艺兵,更是苏市的文工团台柱子。
之前自己和她还打过照面,看得出那是个眼高于顶,脾气火爆的姑娘。当初还嘲讽过自己,瘌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以说在来苏市之前,自己最讨厌的人就是方恒的未婚妻张若雨了。
如今她给张若雨送信,就是打定主意,要挑起她的怒意,最好两人狗咬狗,打得不可开交。
可转念一想,还是放心不下。
又往里塞了几张钱票,接着可怜兮兮地对着邮局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
“我刚才寄信的时候,不小心将手里的钱票也丢了下去,能不能麻烦你们开箱让我找找。
真是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邮局的工作人员见她态度诚恳,很不好意思的模样,还出言安慰了几句。
很快就当着孙苗的面将信桶打开。
孙苗一眼就看见了叠在最上头的两封信,还有几张纸币。
她借口翻找掉落的硬币,趁机将方恒写的信,塞进了衣袖。
又笑着和工作人员道谢,便快步离开了……
走到一处僻静的巷子,她毫不犹豫地拆开信。
她太了解方恒,他是个道德感很强的人,他既然敢承认喜欢沈宁,就一定会解除婚约,不会让沈宁背上骂名。
如果这封信只是单纯的家书,她就把信还回去,如果不是……
孙苗紧张的手都在打颤,可随着信件被拆开,一点一点地阅读下去,孙苗整个人都颓丧不堪,面如死灰。
方恒不仅请求父母给他解除婚约,还表达了非沈宁不娶的心意,甚至邀请父母过年时来何家村走一趟,他想正式介绍沈宁给他们认识。
孙苗靠在身后斑驳的石墙上,掏出火柴,点燃了信封的一角,火苗越来越旺,就像她心底里那把妒火。
为什么,为什